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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样新型军械中,望远镜是最容易加工的,命令发下的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做成了三只。
机甲营随即将在三只望远镜呈到我和闻远舟的手上。我在手中把玩了片刻,见成品质量还不错,勉强可用。只是石英打磨的工艺还有所欠缺。
我转眼去看闻远舟,见他正模仿着我的样子在帐中乱看,犹自一头雾水。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将他举在面前的手拉了下来。
“在这里看不出什么的,跟我来。”
于是我大步出了军帐,来到一颗高耸的梧桐树下,拉着闻远舟的手,跃上了最高的树枝,与他并肩立在上面。
我指了指后山山崖的方向,向闻远舟道:“用你手中的望远镜看那边。”
闻远舟看了我一眼,疑惑地将手中的筒子举在眼前,半晌没有放下来。
我瞧着他入神的样子,笑道:“看见升降梯和滑翔翼的跑道了吗?”
闻远舟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才放下来,向我点头。
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雀跃跳动,像孩子第一次见到大人折的纸飞机。
“这个筒子为什么可以看得那么远,还这么清楚?”他问。
“这是里面有打磨圆润的石英。石英透明,在透过光线的时候可以将其扭曲,将远处的事事物拉近,也可以将近处的事物放大。”
闻远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后山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造好?”
我笑了笑,现在倒是比我还急切了。我道:“三五日吧。那两样的工艺比较复杂,又是第一次制造,总是需要时间的。”
“嗯,这是自然”,闻远舟应了声,又意犹未尽地将手中的望远镜拿到眼前。
我见他沉迷于其中,索性也拿起望远镜四处张望。
这条名叫“楚河”的大川悠长蔓延,由于战乱,河上没有船只来往,只有滚滚河水,由西北直东南,流淌不息。
河的两岸是狭长的平地,平地后渐渐有峻峰耸立。
这个世界的地貌似乎平原少,山川多,十分适合部署滑翔翼的基站。有了滑翔翼,只要有山的地方,方圆几里皆可成为牢不可破的营地。
我能够预知,这些技术即将成为战场胜负的主导。只要图纸不泄漏出去,吞灭齐国已是指日可待了。
正想着,忽听闻远舟那边冷嗤了一声,放下了镜筒,向我道:“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下游有一个稀疏的树林,林子里人有一片片的银光闪动,仔细望去,竟是一队齐国步兵,全副武装地在林中潜行。
只见他们移动到河道最为狭窄的位置,便没有再前进,而是蹲伏在树林里,静静等待。
至于他们在等待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太阳尚未落下,若他们此刻渡河,只能成为王军的活靶子。但只要入了夜,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渡河,从王军营地的西侧入侵,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等我们乱了阵脚,他们的主力战舰再从对岸出发,主导战局。
我放下镜筒,望了望闻远舟,见他的神态中已有成竹。
他带着我跃下梧桐树,向中军帐快步行去,一边吩咐身边的人去请几个副将议事。
其中一个副将姓梁名宽,三十多岁,据说在军中待了很多年,做派粗野直爽。
闻远舟向他道:“敌军已经在下游对岸埋伏了几千步兵,看样子是要等入夜突袭。梁宽,你带你的突击营在他们对面埋伏,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梁宽领了命,闻远舟又向另两个副将吩咐道:“你们二人,立即随我整顿军队,防止对面主力从正面突袭。”
诸事都商议清楚之后,闻远舟向我道:“你跟我一起留在中军帐吧。”
我摇头道:“我想跟梁宽一起,去会会那个倒霉蛋。”
听了此话,梁宽转了头,斜眼瞧着我,颇为提防的样子。
闻远舟看了看我,又瞧了梁宽的面色,向他道:“梁宽,你有何异议?”
梁宽用粗狂的声音道:“属下就是想,今夜突击营的任务很关键。让一个女人跟我们一起,恐怕不合适吧。”
我眯眼撇着他,懒得反驳。
却听闻远舟谑笑了一声,道:“以皇监军的身手,你在她手上都过不了几招。她要跟着突击营,是看得上你。”
他又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扔到梁宽的手上。
“这是监军发明的望远镜,今日我就是靠它发现敌军埋伏的。这只给你,方便今夜的行动。”
梁宽犹疑不定地拿起望远镜,按照闻远舟的指示拿到眼前,惊异地“咦”了几声。
放下来之后,他一改先前的面色,对我恭敬了一些。
“监军这玩意儿真是有趣哈”,梁宽对我讪笑道,算是弥补先前的失礼。
我也不欲计较,只是道:“梁副将只管放心,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拖后腿的。”
梁宽尴尬地“呵呵呵”了几声:“是我老梁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
很快入了夜,梁宽早已整顿好了他的突击营。我们趁着渐渐深沉的夜色,潜行到了齐军埋伏处的对岸。
我蹲在梁宽身边,与他一起用望远镜观察对岸的状况。
跟在我身后的是一声不吭的小炎。
我本是打算独自与梁宽出发,谁料他坚持要与我一起。我被他拗得没办法,只得答应。
我从镜筒中看见对面的齐军已经开始动作。他们从林子里推出许多条扁舟来,由几人拉到河里。接着,打头的士兵先行列队上船。一共有二十来只船,每只船上大概能载七八人。
先前从上方看他们的人数,大概有千人之多。如此,他们则需来往五六趟,才能全部渡河。
几柱香的时间之后,对面已有好几趟船到达了岸边,却全是普通士兵,没有将领。直到最后一趟,才有一人的盔甲制式与众人不同。
我低声问梁宽道:“那人是领头的吗?”
梁宽点了点头,道:“看着起码是个参将。”
我望了望河岸上乌泱泱一大片的齐军,咽了咽口水,向梁宽抬眉:“动手?”
梁宽向后面吩咐道:“等他们都下了船,听我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