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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乐像是一个经历了巨大打击的人一样，佝着个背，一步一步地往外挪。他看见有学生的玻璃门后全部都是一地的金黄弹壳。
有些装弹的木匣已空，有些则凌乱还剩一些，分量。他突然很想再来一次，再次感受一次枪靶立在眼前，若隐若现，又快速而难以捕捉的样子。
他必须调整呼吸，才能集中注意力，感受每个靶子的位置。
行将走到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走了出去。
看见马乐出现在门口，谢玉良快速迎了上去。陈仲谦瞟了眼谢玉良，又望了眼马乐，转身朝展柜走去，将枪支归位。
谢玉良拉住马乐的胳膊：“打得咋样？”
马乐摇摇头，没有说话。
“没关系，第一次打枪，能好好熟悉熟悉已经很不错了！”
马乐猛然抬头看向谢玉良，又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仲谦望着马乐，看了一会，先行离开44号教室。
“今日课程结束，请同学立刻离开44号教室，该教室将于17:00整关闭。”
谢玉良道：“走吧！”
马乐跟着大部队走出玻璃门，已经行至楼梯拐角处，楼下响起玻璃门上铁锁滑动的声音。他闻声望去，那个拿钥匙的人正拖着锁链准备关门。
他匆匆对撂下一句：“你先走吧，我东西忘了，不用等我！”
“你干嘛去？”
谢玉良话问完，马乐已经冲到楼下，看见带钥匙的人也在楼下，想追上去的心瞬间收了回来。他总种感觉，这人看着一身怂样，可绝对不好惹。
马乐本就跟在人群后面，声音又低，消失了也没人注意。
前头的三八大盖：“怎么了，良哥！”
谢玉良低头望了眼跟那人站在一起的马乐，两人似乎在聊什么，回了句“没什么”，抬脚而去。
楼下门口：“你说你想再打一次？不行不行！”
见这人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他的请求，马乐着急地搓起了手，拜佛似的，看了眼这人只有几根毛的光明顶，一咬牙：“哥哥，你帮帮忙，我等下给你买几条中华。”
他爸求人办事，总给人买中华。
“哎哟！”钥匙串拔高音调：“你小小年纪还学会贿赂了，导员谁啊！”
“哥、哥，你别这么大声，我…我刚才一枪没打…主要是，我就想再试试，不计成绩，真的，我不在乎成绩，行吗？那个……”
那偷偷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悄悄说道：“五条中华！”
这人犹豫了：“可你再进去打，也不一定管事儿，打不中就是打不中啊！”
“8条！”
“这不是烟的事……”
“10条！”
这人愣了一下，忙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你哥哥我不爱抽烟，爱钓鱼！”
马乐忙道：“我周末正准备出去玩呢，听说有家渔具特别好，我想去瞅瞅！”
这人往玻璃门里头望了一眼：“这屋里挺脏的，我正缺个帮手，来来来吧！”
“谢谢哥！谢谢哥！”
“拿枪吧！”
马乐拿完枪回来，这人道：
“周一下午6:00放在44号教室门外头，那垃圾箱那儿，看见没！”
马乐连连点头：“看见了，看见了！”
“来吧！”
这人把马乐引入射击房：“你刚才哪道！”
马乐点着头：“在前面在前面！”侧着身子从这人和玻璃门之间挤到了前头。
“不劳您驾，我去去就来啊！”
说完，刺溜一下往前跑去，脸上别提多乐呵了。
这人在身后，吹着鼻子哼地一声，悠悠跟了上去。
马乐已经戴好耳机，正重新上弹，身后的玻璃门
被从外拉开了。马乐一惊，往后看去：“您怎么进来了！您不用等我，这枪声音特别吵！……”
这人直接没理会，越过马乐，指着墙上：“这个是测试启动器，刚才给你们设置的是1个小时，有时间缓冲，调节，你，10分钟，，可见度变化有点快，有点闪，不打紧啊，你打打枪玩玩得了，速战速决啊！”
“啊？”
马乐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这人已经在墙上不甚清晰的启动器上摁了好几下。
“行了！打吧，你开第一枪，程序会自己往后启动！”说完，这人转身推开玻璃门就出去了。
“好好好好好，谢谢啊哥！”
马乐上好子弹和备用匣，紧了紧手里的枪，双手紧握着朝深处望去，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马乐咳了一声：“那个……哥，你不走吗？你站这……”我慌。
“少废话，不乐意打，滚！”
“打打打！打！”
马乐做了个深呼吸。空气缓缓地从他唇中吐出，他眼目沿着枪身，往深处看去，远处的人形立靶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脑袋，心脏……
他的手指扣向扳机，屋内响起剧烈的枪鸣，接着便是一声又是一声。
黑屋内。
”林队！我们撤了！辛苦你了！”
“行！”一群人从一处门依次走了出去。林越城关上屋门，走到监控录像前，准备关掉房门，整理学生下午的射击成绩，正要往墙边的总开关走去。
屏幕中顿时传来一声枪响。意料之外，学生明明已经全部出去了！怎么回事？林越城忙上前查看，只见屏幕内，28轨道的玻璃门后有个人背对他站立，此人身材矮小，握枪姿势还不错，已然打出第一枪。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第二枪已经又打了出去，当兵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枪绝对打得不错，忙调到轨道内录像，放大，30米处的人型立牌，脑门和心脏处各有一个炸裂开的空洞，而轨道门里那人戴着眼镜，注意力异常集中。
他调整焦距，放大轨道镜头，坐了下来，认真了起来，约到6分钟时，屏幕内的人流畅地更换了弹匣来到活动靶环节。10分钟后，射击结束。
他又调整焦距对准四项射击靶，50米靶跟30一样，脑门和心脏位置各有一破洞，另外两个活动靶已然被打成了筛子，靶心位置好几个破洞。
百发百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