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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
马乐第一件事,就是钻进浴室好好冲洗一番,可舒服完了,发现没带衣服!
马乐站在门口,一只手放在金色的门把手上踟蹰起来!这…怎么办!难不成光着屁股在屋里头瞎逛!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被他揉作一团湿透的衣物,
靠!早知道就不洗。
可这转念一想,齐绍延并不一定就在这屋子里!
马乐抬手抹了把满是雾气的眼镜片子,悄悄开了点门缝儿,大声喊了一句:“齐绍延!你在屋里没有!”
一嗓子嚎出去,他静静待着,耳朵贴着门缝察觉室外的动静。
毫无回应!
马乐心里一喜!
嘿!齐绍延果然没在家!
马乐大大方方地打开浴室门,光着屁股,裆底下清清凉凉地,说实话,他还真得很少这么溜过鸟,依旧觉得有些羞耻。
忙弯着腰一路小跑,
撅着屁股在衣柜里扒拉了半天,掘出来一灰色发皱的四角的裤衩子给自己套上。
裆部被温暖包围的感觉瞬间让马乐舒服了不少,大大咧咧地直起腰,琢磨着得安慰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了。
一回头,齐绍延正撑在黑色玻璃星空桌面上,右手扶着白色的咖啡杯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李徽此时此刻也正站在齐绍延的右手边,手里的透明茶壶里,装了半壶褐色的液体,正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侧扭着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是本要会转身子,中途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光是那个表情,就让人十分好奇,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马乐直起身子,身板子挺得跟条钢筋一样,眼神入党般坚定。
这不能赖他,他出澡堂子的时候,可是专门吼了一嗓子的,是……是……
马乐精致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镜片后的眼睛眨了一下。是……是他们没听见,这可一千万地怨不着我。
马乐想着,厚重地两只圆形眼镜片,像是上面有无数层圈圈一样,一直朝着齐绍延两人的方向。
望着他们。
他们也望着马乐。
三人如草原上偶遇的鬣狗和雄狮,不得已对峙起来。
马乐屈膝,弯腰,两只镜片犹如探照灯一样时刻警惕着前方两只优雅的美丽狮子,接着把自己的一条腿伸进了全新的,裤缝全是褶皱的深蓝色大短裤里。
一条腿伸进去,马乐下巴稍稍往下收了收,在底部划了一段弧,接着往里收,悄悄咪咪,不动声色地把脑袋转了回去。
不再看齐绍延和李徽。
他受得了那四只眼珠子呀?!一直盯着他,咋滴?还要一直瞅啊?
马乐迅速把另外一条腿也塞了进去,为了让齐绍延他们俩人看出他的心虚,他还装得特别淡定,结果脚没猜对位置,又急着穿进去,直接被绊了个狗吃屎。
只听不远处噗呲一声笑意。
马乐这叫一个无语,这是干嘛!存心跟他过不去?
他一咬牙,一伸脖子,嘿!也顾不上什么自尊心不自尊心了,浑身上下给哥几个都看光了,还得给诸位来个杂技表演。
马乐起身,穿起裤子,右手伸进衣柜,一进一出,就迈开了步子,手里多了一块布料子。
他朝齐绍延两人走去,颇有股跳崖的视死如归。
齐绍延跟李徽没料到接下来会是这出,纷纷往后起身往后靠去。
马乐走近二人,隔着那台昨晚他跟齐绍延喝水的黑色玻璃星空案桌,一伸手,夺过齐绍延手里的咖啡。
齐绍延脸色一怔,像是被吓了一跳。
马乐抬起白色精巧的咖啡杯,凑近嘴边一饮而尽。
“啪”地一声,又放回在那张黑色的玻璃吧台上。
他抬了抬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谢了啊!”
说完,径直离开了宿舍。
一声机械碰撞声,门关!
“这小子个子矮,呵!这该有的可是一样都不差。”齐绍延探身够回本属于自己的咖啡杯,“有兴趣吗?”
说完,齐绍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手里的杯子应声而落,笔直地落入脚下那只灰色的垃圾箱里,底部边缘,还滴灵灵地响着些声音,不大听得明白想什么,在此时,却不那么好听。
李徽拿出杯子重新给齐绍延倒了杯全新的咖啡,“你恶不恶心?我看见这小子就难受。牙口可没你那么好。”
李徽抬头往回看去,一个头发湿润,身穿校服的长身男生,倚靠在厨房的柜厨边,手里的咖啡在往外冒着烟。
他被两人的高大身躯掩在了身后。
齐绍延推开李徽递过来的新杯子,问道:“你呢?”
没等陈忠谦回答,李徽接过话:“你这就是废话,老陈为啥来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齐绍延嘴角微微一笑:“呵,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们全都知根知底,装什么清高!”
李徽听见这话,忙拍了下齐绍延的后背:“怎么说话呢!吃枪药了你!“
说着还不往看向陈仲谦的脸色。
陈仲谦直起身子,大臂一伸,杯子落在了身后黑色玻璃桌面上,说道:“走了。8点半,安工学院大课,记得过来。”
语调平淡,如马乐见他时心中的描述,一湾湖,或是一碗白开水,平静地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李徽看着陈仲谦的背影,目送他离开有齐绍延在的空间。
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李徽一记拳头打在了齐绍延的后背上,有股闷响,不轻不重。
话说马乐出了门,装腔作势地作到电梯口,确认着实让那两人看不着了,才卸了气,瘫软一般靠在电梯口墙上,“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就该跟着谢玉良走。”
看着银色金属墙上不断滑动变换的红色数字,马乐伸手按了电梯,候在一旁。
他到底是怎么了?以往18平米宿舍,16条汉子……也没见他这么拘谨过。
不过,16条汉子也没这么撅着屁股让人给看过,16条汉子也没齐绍延一个有派头。
马乐抬手,扶了扶眼镜,嘴角不由自主弯起了一抹笑容,似是戴着欣赏,又有些满足。
叮,一声响。
马乐抬脚步入电梯内部,就在电梯关闭的那一刹那。
轰隆一声,马乐鼻梁上的眼睛抖了三抖,身体也本能地后撤。
电梯坏了?!
一个念头从马乐心头闪过,直到看见一双大手出现在本该关门的电梯门缝中间,他还没反应过来,怔愣看着电梯门抖了一下,接着缓缓向两边打开。
马乐厚重的眼镜片上映出两抹冷峻的修长身影。
陈仲谦淡定地走进电梯内,优雅地站在马乐的一旁,食指屈起,以中间的指节敲在最下面的一楼按键上。
门又重新向中间关闭。
动作流畅随意,仿若电梯里的马乐是透明的,叫人看不见一样。
马乐察觉到自己该是被刻意忽视了!
那双漂亮的眼镜也跟没往自己这个方向看过,哪怕是这么小的空间。
常理不是该笑一下,或是痛快打个招呼。
心里有股子酸味涌上来,堵在胸腔里让他有些难受,圆乎乎的脑袋,也跟遭了打击似的小奶狗低了下去。
马乐低垂的双手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左手狠狠扣着右手大拇指指甲边缘的茧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鼻子底下好闻的香味飘过,他也只觉得不好呼吸。
直到“叮”地一声响,电梯门再次打开,凉凉的冷气吹动脸上,伴着耳边脚步挪动的声音,马乐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见敞开的电梯门,感觉此时的电梯空间异常得大,都莫名出来一些寂寥了。
“呵!!”
马乐摇头,轻轻自嘲了一句:这有个啥!
到了教室,已经是踩点了,一个电影院大的阶梯教室几乎已经坐满,说实在真是黑压压的一片。
好在圆形大讲台上,还空空如也。
他可不大喜欢第一节上课比老师来的还要晚。
正走近教室,“马乐!!!”
一声毫不避讳的叫喊响彻整个空间,不知道是否是空间设计的问题,这声音格外地洪亮。
这个屋子嘻嘻闹闹,骤然安静下来。
马乐本能循声望去。
人群里谢玉良面色如月,眉目如画,格外招人眼。
“马乐!!”
接着又是一声。
亲娘舅耶,您可闭嘴吧,行不?
马乐抬手在空中朝谢玉良挥挥手。
谢玉良:“嗳!对!这呢!过来这!”
马乐刚一低头,准备接着往上走,耳边听见,“你看见没,那小子,楼梯口戴眼镜那小子,咱学校入校成绩第一。”
这声音一点不比叫马乐的那声笑,还特像故意炫耀,拿出来说嘴生怕别人听不见。
谢玉良这话一落,后面的碎嘴子马乐没听,三步并两步迅速爬到谢玉良旁边坐下。
“你怎么来这么晚!干嘛啦?自己在屋里偷吃呢!?是不是,是不是背着我偷吃”
马乐无奈捂住谢玉良的嘴:“你声音小点是不是能把自己憋死!“
旁边有人插嘴进来:“挺厉害啊你,第一名啊。”
马乐又糗又羞,想跟人回个声,说句运气比较好之类的谦虚话。
这头个字刚到嘴边,那人已经转移视线,正襟危坐,看向前方的讲台,丝毫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马乐有点尴尬,默默收回了攀谈的热情。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进教室。看上去很年轻,个头不高,戴了副眼镜,一股子干净的书卷起。
马乐心道:他们技工学院的导员!
安工学院大会,只有技工学院的辅导员到场了吗?安保学院的呢?
“你带东西没有,我回去光洗了个澡就来了,啥都没吃。”
谢玉良边说边扒拉在马乐身上,上半身几乎靠在了马乐身上,动手手脚,就差耳鬓厮磨。一双手扒拉完裤子口袋,直接撩起马乐的短袖下摆。
吓得马乐忙道:“我也没吃,等下课我去给你买!”
“嘿呀?”谢玉良陡然直起了身子,“你喝咖啡了!”
“我…..”喝什么咖啡了我。
马乐欲言又止,他今天早上是抢了齐绍延手里的东西。
“你还说你没吃东西!?吃得还挺西洋。”
…….
吵吵闹闹之间,马乐觉察出些许的不对劲,是被人注视的不自在感。
他本能地转过头去。李徽正从楼梯缓缓往上走,却并没看他。
李徽也是安工学院的人?
整个礼堂逐渐安静下来。几个身穿列兵军服的学生,鱼贯而入。
这几个人,马乐都很熟悉,安工学院那几个迎新的,在礼堂门口站成一排,个个飒爽英姿,叫人羡慕。而这里面,独独有一位女性,柔然学姐。
不知道是不是着军装的关系,马乐觉得柔然突然之间耀眼起来,挡不住的光芒。
接着五六个的中年人,估摸着是领导,进入礼堂,入座靠窗半圆大讲台。
瞧肩上的黑色,地绿,天蓝三星,应该分别是海陆空军队上校。中间那位绿肩章,三星并齐,外橄榄环绕成圈,如果他没记错,是?……是上将!
上将!!!???
礼堂安静如鸡,另外两位马乐还没来得及看得清楚。
讲台墙壁挂的偌大屏幕,徐徐亮起。
礼堂里,几乎连呼吸声也很难听到。
屏幕由中间往两侧,逐渐显出几个大字。马乐在心中一字一字郑重念道:“安!工!学!院!迎!新会!”
红底白字。
左上角正圆形校徽,两个同心圆圆心中央,一位将士金甲披身,坐于英武的马背上,持盾于护胸前,手握流缨长枪,进攻之势。
虽然当时就是被工大的英武吸引而来,可面对这种正是场合,亲身心地坐在工大的迎新现场,马乐还是不免心潮澎湃,心中穆然之情依旧油然而生。
不禁正襟危坐起来,满眼热切,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这就是工大的压迫感吗?
坐在弧形讲台左侧第二位战士,马乐允许自己这么说,穿军装的都是随时撒热血的卫国之勇士,战士这称呼,是他心里最高的荣誉。
他朝着林一行抬了下下巴。
林一行收到示意,即刻往前行了两步,标准的正步,走得一身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