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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宋清安居高临下地问。
骆禹明和温若深两人并肩坐在沙滩上，特意挑了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赏月观海，所以宋清安的鱼尾应该只有他们两个看见了。
温若深歪着头靠在骆禹明肩膀，懒洋洋地回答：“吹海风。”
见他们这副恩爱依偎的模样，宋清安浅色的眼瞳里莫名有些情绪，他敛下长睫，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倒是骆禹明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个隅呢？”
宋清安轻哼一声，“谁管那个讨厌鬼去哪了。”
突然一根黑色触手从后背慢慢往前缠住了宋清安修长白皙的脖颈，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触手缠了上来。
“你背后有章鱼。”
骆禹明淡淡地提了一句，只不过看到那东西的全貌之后，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瞳里流露出深深的疑惑，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章鱼。
因为那东西圆鼓鼓的头部上只有一只大概巴掌大的眼睛，眼睛是妖冶的金色，周围是黑色的触手，此刻正在不安分地缠绕着宋清安的身体。
宋清安勾了勾唇，“我养的小宠物。”
这小宠物看起来实在是瘆人，骆禹明和温若深皱眉抿唇没敢赞同，不过考虑到对方是海里的人鱼，养只奇奇怪怪的章鱼好像也正常？
宋清安将缠绕在脖子上的触手扒拉开，他的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触手只是轻轻缠绕着就留下了一条显眼的红痕。
被拨开的触手很快缠上宋清安的手指，被宋清安警告性的一声轻啧压了回去。
他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骆禹明和温若深面前，看着这两个举止亲密的男人。
“你们刚刚都看到了？”
骆禹明和温若深没否认，宋清安的眼睛眯了眯故作神秘地问：“你们不怕被我灭口吗？”
两人又是一阵摇头，宋清安疑惑地看着他们：“为什么不怕？”
温若深噙着淡笑回答：“我们也不是一般人。”
“这么说来也是。”宋清安浅笑着，“否则我也不会第一眼就注意到你们。”
他伸手放在那状似章鱼的生物面前，对方很快将触手全部搭上，从宋清安肩上爬到手上缠着。
“想听故事吗？”
闲着也是闲着，骆禹明和温若深都没有拒绝，淡淡应了一声，宋清安便和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传说，在深海里死去的人会去到名为“归墟”的古老国度，在那里生活着善良的鲛人一族。
鲛人吃掉那些海难中死去的尸体，继承他们的遗愿，前往陆地完成他们的愿望，再回到深海里。
听起来是一段很浪漫绮丽的故事，骆禹明好奇地问了一句：“‘归墟’在哪？”
温若深淡淡道：“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骆禹明似懂非懂地点头，宋清安则饶有兴致地逗弄着手里的触手怪物。
“所以，你来自归墟？”骆禹明问。
宋清安笑了笑，“不，我是鲛人和人类的孩子。”
二十七年前，他的意大利母亲遇到海难，失踪三年之后突然回来，和宋父待了一年后生下了宋清安。
在生下宋清安之后，母亲便彻底消失了，宋父一人将宋清安抚养长大，有次去外出工作时听到了这个传说。
后来宋清安长出了鱼尾，宋父才确定当时回来的的确不是真正的宋母，而是继承了宋母遗愿的鲛人。
传说，鲛人的眼泪能化成珍珠。
骆禹明好奇地看着宋清安浅淡的绿色眼瞳，问：“那你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吗？”
宋清安抬眼，倏然一笑，“没试过，不知道。”
手上的触手有一瞬间的停滞，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似的，又缓缓向上爬。
吸盘吸附着手臂，留下透明液体和红痕，犹如雪地盛开的红梅，星星点点暧昧不清。
夜晚海风徐徐，宋清安站起身，迎着月光往海里走去，飘逸的白发飞扬，如妖般昳丽精致的面容被月光渲染得出尘。
他声音含笑，向骆禹明和温若深告别：“有缘再见。”
声音被海风吹散，那抹白影缓缓没入海水，消失不见。
＊
回到酒店，温若深先去洗了澡，然后穿着浴袍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捧了本书，神色认真。
骆禹明从浴室出来后看到的就是温若深安静认真的模样，他坐在床边，看到了那本书的名字——《爱神的玫瑰》。
旁边的桌上，摆着高脚杯和已经开过的红酒。
温若深一边看书一边优雅又自在地品味高脚杯里的红酒，发丝微微垂落，半边身子被月光轻抚呈现出一种撩而不自知的诱惑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书看得太认真，温若深好像没有注意到腰间的浴带松了，从宽松的领口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和腹部充满力量与美感的薄肌。
骆禹明略显紧张地攥着手里的床单，他记得自己答应过温若深晚上要随着温若深来的，但是，看温若深这副投入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深入发展的意思？
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怅然若失，骆禹明垂下眼，略显落寞的模样。
温若深笑了笑，察觉出骆禹明的僵硬和紧张，起身拿着红酒问：“要尝尝么？”
上回骆禹明喝了一杯半就醉了，温若深知道他酒量不好，但他还是问了这么一句，只是想让骆禹明能在酒精的作用下别那么紧张。
抬头望着含笑俯视着他的温若深，骆禹明的喉头滚动，还是顺从地接过酒杯喝了一口。
甜腻酒液入口，骆禹明被温若深看得浑身不自在，松了松浴袍，垂下眼睫没敢多看。
在两人如此靠近的情况下，骆禹明居然觉得此刻气氛有些暧昧起来。
他的耳朵和面颊早就已经染上艳色，心跳如雷，说不上是期待还是紧张，只觉得温若深看他的眼神犹如实质，一寸一寸地抚过他的肌肤，留下难以言喻的触感。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侧，微凉指尖从唇瓣划过，骆禹明的呼吸一颤，只觉得大脑晕乎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对方的动作游走。
“c'est l'eau de vie dans la sève,la conscience qui s'achève（这是烈酒上头的作用，是我即将终结的意识）”
抬起眼，静静地望着温若深，那漆黑幽深的眼瞳已经有些迷离，面颊绯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