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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离开皇宫,朝着楚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脚步沉重。
他不知道事情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
他原本只是怜惜瑟瑟身世出于私心想保护她。
现在他却发现,他几乎快走到了父亲的对立面,甚至已经在做大逆不道之事。
他真的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瑟瑟死了不可。
一辆马车自后面驶来。
楚河往路边靠了靠,却听到马车的速度降下,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他转头,才看清是楚府的车驾。
他赶紧走到马车旁,对着车窗拱手福身,“父亲。”
“上车。”马车内传出楚淮山的声音。
楚河轻身上去,拉开车门。
车厢内楚淮山一身紫缎仙鹤官服,正在闭目养神。
二十多年的父子,楚河与楚淮山之间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言语。
楚河主动说道:“那个人我想父亲不会留,已经毁尸灭迹。”
楚淮山仍然阖着眼睛,声音沉沉,带着不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妃的寝宫?你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吗?今晚不应该是你休班么?你怎么不回家?”
“父亲已经不信任孩儿了吗?知道孩儿今晚休班,才对沈妃下手?父亲是觉得孩儿在帮着沈妃么?”
楚淮山叹了口气,他当然相信楚河的忠心。
他睁开眼睛,昏暗中看着楚河的脸庞,“今晚我和沈重年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落着便宜。他要对付的是你吧?”
“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对付孩儿。”
“可惜了今晚这一出戏,如果成功,沈妃在后宫将永无出头之日,他沈家也就没有盼头了,皇后娘娘更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楚河说,“父亲,沈妃并没有真的受宠。”
楚淮山眼睛一抬,“此话当真?”
楚河点头。
楚淮山捋须,面露欣慰,“皇上长大了,开始玩弄权术了,哈哈哈哈,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看着突然开怀大笑的父亲,楚河有些发怔,说道:“近来沈重年常在朝后与皇上见面,今晚沈重年所作所为,有可能是皇上授意。”
楚淮山眸子凛了凛,“小人!不是他,还有谁?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算计到了自己的闺女身上吧。”
“就任由他这么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么?”
楚淮山展颜一笑,“由他去。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皇上并非真的宠幸了沈妃。如此看来皇上只不过在利用沈家的势力对付老夫罢了,就让皇上折腾吧,不折腾他是不会甘心的。”
楚河眉尖轻蹙,想到原本就如迷雾一般的情势,想到自己已经在与父亲对立的边缘徘徊,没料到父亲竟是如此随性的态度。
他不明白父亲这样的态度是过于自负还是真的在历练皇上。更不知道,既是皇上的臣子,又是楚家儿子的自己,到时候何以自处。皇后的事情本已经让他心里矛盾茫然,此刻更有深陷迷局之感。
权利本是公器,一旦被人当成私物利用,便凶险万分。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万一沈重年成事,岂不悔之晚矣。
况且,他非常清楚,这些年父亲的确是做下了不少有违国法与人情的事情的!
楚淮山似乎看出了楚河在想什么,淡淡一笑,“只要你还在,沈重年任何计划都无法得逞。所以,你现在根本不用想他们要做什么,你只需守住自己职责所在,只要我们父子同心,楚家就不会倒。”
......
从大牢回宫的慕云廷,坐在上书房的书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重年。
沈重年信心满满地来告诉他,楚河今日极为反常,探子已经密切关注,只要楚河敢有所异动,便可当场拿下问罪。
可折腾了大半夜,不但没有拿下楚河,此刻,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重年也不肯说出半句。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到么?沈爱卿。朕的后宫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胡作非为之地!”
沈重年秉承打死也不说的原则,紧闭双唇。反正,皇上去大牢审信使的时候,他已经把闯入承欢殿的那些禁军灭了口。
不用说,楚淮山也把他派出去的人灭了口。
这点默契,他觉得他和楚淮山之间还是有的。
毕竟都是为了子女。
慕云廷见一个朝廷肱骨之臣竟然现出如同市井无赖般的死不认账的神情,一直以来那种独坐龙椅孤家寡人的感觉更甚,也更加恨楚淮山。
先帝留下的可用之材当年被楚准山借着齐王之乱一并铲除,这些年来稍微与他持相左意见心向皇室的大臣不是被贬就是被杀,只留下这么一个沈重年。
慕云廷本以为沈重年有过人之处才能活到今天,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考量,他觉得楚淮山故意留了这么一个勇猛有余智谋不足的武官吊打,来达到唬弄百官,巩固他辅政之权的目的。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也不想再过多责备沈重年,挥了挥手道:“朕乏了,跪安吧。”
沈重年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爬起来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出了上书房,沈重年大口喘气,他感觉到皇上失望了,看着皇上失望的样子,他很心痛,他真的不想让皇上失望。
可是,他也很难啊。
自昭和十五年他被楚淮山忽悠着入宫勤王,到今天,他在楚准山身上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啊!
他比谁都想把楚淮山给扳倒,撕掉楚淮山那张伪善伪忠的皮,将楚淮山做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公布于众。
可是,真的很难啊。
三生从上书房一侧的廊角现身,看着沈重年腿麻一腐一拐离去,才悄悄进了上书房。
皇上正坐在灯前抚额闭目。
三生跪地,禀报,“皇上,奴才查了出来,今夜楚大人去的是......承欢殿。”
慕云廷听到“承欢殿”三字,眸子顷刻睁开,脸上表情复杂,“沈妃。哼!怪不得沈重年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真是个废物!可查到他去承欢殿做什么吗?”
“今夜承欢殿值夜宫人都被放倒,奴才的人也是苏醒后听到的一点儿,沈妃怕有人乱嚼舌根,以宫人当值时间贪睡为由,都罚入了掖幽庭,新换了一批上去。”
慕云廷讥讽道:“沈妃看起来高洁出世的一个才女,做起这种事倒是利落的很,朕,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