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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瑟瑟清浅一笑,拿起一旁的银箸,一一指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是窝窝头,这是杂面馒头,这是馄饨,在臣妾的家乡,早餐很多人吃这个。太后娘娘千金凤体,养尊处优,自然没有见过这种粗粮。”
沐槿不自然地提醒,“皇后娘娘,这种粗粮怎能拿来给太后吃?”
“姑姑,别看这是粗粮,我却是用心做的,窝窝头和面的时候发了两次,里面还放了葡萄干儿,又软又香又甜。太后娘娘,不信您尝尝?”
说着,她也不管太后有没有应,直接夹起一个黄澄澄的窝窝头递到了太后面前。
沐槿伸了手作制止状,皇后怎么如此冒失?
谁知,太后娘娘竟然接了那窝头,试探着咬了一口,品咂着。
沐槿睁大了眼睛看着,有些意外。
郭氏吃完一口,脸上虽未露笑容,却是给了一个点头的动作,简单地说,“味道倒有些特别,与哀家以往吃的点心很不一样。”宫中的精细糕点多过于甜了,大多还很黏口,很容易腻,这窝窝头只以葡萄干增味,带着一种玉米与葡萄混合的清甜香气,口感松软,又带着一丝粗砺,有些嚼头。
秦瑟瑟见自己做的食物得到了太后的肯定,心里面既得意,又高兴,笑着说,“太后娘娘觉得好吃,以后臣妾就经常给您送!”
沐槿提醒道:“这种粗粮尝个新鲜就罢了,太后的凤体怎能总是吃这个?”
秦瑟瑟不然,“姑姑不知,经常吃些粗粮对人的身体有很多好处,粗粮做法简单,保存了许多细粮中没有的营养成分,而且粗粮中蛋白质的含量相对偏少,维生素、矿物质和B族维生素的含量却丰富,含有大量的膳食纤维,具有调养的作用。”
沐槿的脑子搅成了一团,皇后说的这是什么奇怪的词汇,她从未听过。
郭氏也怔了一下。
不过,她们听得出,皇后说的那些都是对人的身体有好处的。
郭氏见沐槿一直试图制止皇后讲话,淡淡道:“皇后用心了。”
秦瑟瑟一本正经地说,“臣妾孝敬太后是应该的,前些日子臣妾过来请安,听闻太后身体不适,臣妾觉得太后应该吃点粗粮调和一下。”
郭氏又点了一下头,继续吃起窝头。
秦瑟瑟指了指馄饨道:“太后您再尝尝这馄饨,臣妾做的是海鲜馅儿的,汤特别鲜。”
郭氏吃了几口窝头,嘴里正干,听秦瑟瑟这说,就放下窝头,拿起勺子盛了馄饨汤送进嘴里,眸子禁不住一亮,“的确鲜美,而且酸酸的,不错。”
沐槿很是意外,太后竟然亲口肯定了皇后做的吃食,刚刚明明还对皇后诸多不满,后悔同意皇后入宫,又拿楚柔做比较云云,听闻皇后过来,一副要教训一番的架式,没有想到,真见着皇后,不但没有计较皇后的冒失,还破天荒地吃了这些粗粮制成的模样不怎么好看的东西,还说不错。
沐槿照顾太后多年,深知,太后在旁人面前向来惜字,能对皇后说出“不错”二字,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这时,太后尝了几口馄饨汤,又舀了一个馄饨来尝,“这个馅儿与饺子馅有些像。”
秦瑟瑟答道:“它就是饺子馅儿,特别的是它的皮儿,薄若蝉翼,煮熟之后是透明的软软的,它又名云吞,就是一口能吞下去,吃着也方便。冬季的时候可以一次多包一些,冷冻起来,夜长,饿的时候往滚水里一氽,加进鲜汤,撒上佐料就能吃,方便的很。”
秦瑟瑟说话的空当,郭氏已经将一小碗馄饨吃光,连汤也喝了。
沐槿虽不知道那窝窝头和馄饨到底是什么味道,心里面终归是松了口气,到底是楚相的女儿,太后嘴上再怎么不满,心里面还是觉得亲近的。
原本没有什么胃口的郭氏,喝完鲜美的馄饨胃口打开,又命沐槿盛了一品官燕,吃了一小碗。
饭罢,拭了嘴,漱了口,见皇后的眼睛在膳桌上盯着,那馋猫似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
郭氏道:“皇后可用过早膳了?”
秦瑟瑟抿了抿唇,“我已经吃饱了!”但是,我还能再吃点儿......
郭氏起身,移至榻边,沐槿赶紧拿了靠枕,郭氏顺势靠了上去,沐槿便站在一旁摇着扇子。
只听见郭氏淡淡说,“那些东西哀家吃不完也是赏给下面的宫人,皇后再吃点儿吧。”
秦瑟瑟一听,喜道:“谢太后娘娘!”说罢,便坐到了秀墩上,提起筷子开吃。
沐槿见状,看了郭氏一眼,郭氏回了一个眼神,叫她别管。
那些早膳,太后动了没几筷子,经秦瑟瑟风卷残般的吃过,一下子就空了大半。秦瑟瑟打了一个嗝儿,看到旁边有茶,端起来喝了几口,继续吃。
太后的早膳真的好吃,很多食材还都很珍贵,想到太后天天都能吃这么好的东西,秦瑟瑟羡慕极了,此时不多吃点儿,更待何时。
郭氏靠在榻上一直看着,她好久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禁不住侧头低声对沐槿说,“这么能吃,想来是有福气的。”
沐槿赞同点头,“奴婢说过,皇后娘娘跟您初入宫的样子很像,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郭氏道:“虽来自民间,规矩学的不是多好,贵在没有什么心计,这样的人在宫里是难能可贵的。如此也好,那些年哀家在后宫步步为营着实累了,不希望以后宫中再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沐槿早就看出了这个,顺着郭氏的话道:“奴婢也想着,皇后娘娘入宫这么久才见着您,一定会精心准备礼物,没有想到,就这么提着个食盒过来了,奴婢刚一看见那些东西,吓了一跳,还怕会触怒了您。虽出乎了奴婢的意料,却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昨日秦瑟瑟是让杏儿向那些老太嫔皇考贵人打听太后的喜好,但打听完,却完全没有采纳,反而要避开。
杏儿不明白,她告诉杏儿,郭氏年轻的时候就丧夫,怀抱着幼帝临朝听政多年,又一直统摄六宫,心思一定很是缜密,什么妖魔鬼怪在她面前能遁了形去?若她投其所好,太后一定会猜到她打听了太后的事情,那样反而会让太后对她有所忌惮,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