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辨密信

逗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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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崇安握着一沓密信出现在徐明朗房内,直接扔到徐明朗跟前。

    “明朗,好好给朕看看,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看错了,今日被挂上城楼的当作诱饵的,就会多一个徐明朗。

    徐明朗起身将散落的信封捡起放在一处,这番起蹲之间,徐明朗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将信件从已经被拆过的信封拿出,徐明朗仔仔细细将这些个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为了以假乱真。

    真假之间,原本就只有毫厘之差。

    而看错这毫厘的徐明朗,会直接丢了性命。

    将信封分成两沓,指着其中一沓道:“都是假的。”

    谢崇安将那些信递到小太监手中,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看着那朝着自己点头的小太监,谢崇安明白徐明朗手里握住的筹码,有些厚重。

    辨别信件真假的能力,是徐明朗用来保命的唯一筹码。

    在超越徐明朗自己性命的威胁出现之时,徐明朗断然不会将这法子告诉谢崇安。

    “明朗,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掩了朕的耳目,让朕的人还在受你所控?”

    “很简单啊。”

    嗓音虚弱,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要竭尽全力。

    可坐在窗前的徐明朗,还是挺直了腰杆:“我告诉他们,为了避免信息泄露造成的风险,每一次传出的密信都要有两份,一份真一份假。”

    “转手的次数多了,那就谁也记不住哪一份是真,哪一份是假。”

    “密信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及时,皇上若再安排人去确认真假,那这封信早就失去了价值。”

    他谢崇安当初动的是将徐明朗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而徐明朗一开始动的念头,就是要让这个东西一旦不属于他,便再也无法产生价值。

    “徐明朗,你可还真对不住你这个名字。”

    满肚子弯弯绕绕,怎么对得起明朗二字?

    “皇上过誉。”

    略微的咳嗽声传出,徐明朗惨白的容色冷汗不断:“我为了替皇上分辨好这密信,还是得多活几日,皇上不若赏我一个太医瞧瞧。”

    谢崇安只需要确认这信真有真假之规律,他自然不担心徐明朗会将假的信息交到自己手中。

    一封信件假,那徐明朗这人,便再也不配活。

    两名侍卫急急忙忙朝着谢崇安走来,又在看到屋内还有外人之时,同时选择了沉默。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所有的密信都要过徐明朗的手,瞒着徐明朗并没有任何价值。

    “明朗是朕最信任的人,但说无妨。”

    “自那两名黑衣人闯出京城,再无人深夜闯城,经过这些日子的严密搜索,没有再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指尖敲打桌面,一下一下敲打在徐明朗的心口。

    谢崇安将一封不辨真假的密信拿出:“明朗好好看,看准了朕便让太医替你和你的奴才医治。”

    “密信有言,前去追捕之将士昨夜连遭三轮伏击,谢清尧和徐明月离南郡只有五日路程。”

    “此信是真。”

    徐明朗并没有忘记将徐明月脱困的欢喜展露:“可我家幺幺跑得可真快,殿下可要快点追哦。”

    谢崇安死死盯着徐明朗。

    他想杀人,他想杀了徐明朗。

    “来人,令翟武亲率三万士兵即刻出城,就算追到武安郡,也要给朕将谢清尧和徐明月杀了!”

    厢房的门口投来一道纤细的身影,谢崇安周身的所有杀气尽数收敛,所有的公务被抛诸脑后,快步朝着柳绯走去。

    一手揽着柳绯的腰,谢崇安轻声问:“前几日病才好点,怎么不在床上养着?”

    柳绯伸出透着凉意的手指,替谢崇安捋了捋因着燥怒而生了凌乱的发丝。

    自柳绯替谢崇安挡过那一匕首之后,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

    就算是炎热的夏日,也比谢崇安凉上几分。

    将手收回,柳绯再一次将劝慰说出:“京城现在也并不安宁,您待在宫内才最安全,莫要为了我住在这成王府。”

    一手将柳绯抱起,手掌落在柳绯臀部:“又赶我走?”

    “没有。”柳绯低头轻抚谢崇安的眉:“您如今身上担着这山河,不能出一点乱子。”

    稳步朝前走着,脸颊蹭着柳绯肚子:“我将皇宫的守卫都调来护住成王府,这里可比皇宫都安全。”

    “您莫要诓骗于我,皇宫所处之位置,护宫城墙之建造,远不是这成王府能比的。”

    谢崇安抬头,问:“那你愿意同我一道住皇宫吗?”

    “我…有些想一个人回柳宅,这里人太多,我有点不习惯。”

    连成王府都住不惯的柳绯,住进那白骨皑皑的皇宫,又如何会开怀?

    谢崇安如今每日都会往返成王府和皇宫,为的是要和柳绯在一处。

    瞧不见柳绯,握不住柳绯的手,谢崇安会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杀,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斗。

    持续不断的杀戮,漫无边际的血腥,谢崇安害怕,自己会疯。

    只要柳绯在他身边一日,谢崇安就能紧握剑刃。

    徐明月不死,谢清尧不死,徐氏满门不死,谢崇安和柳绯,就没有来日可言。

    见谢崇安沉沉低头,柳绯的心仿若被蛰了一下。

    她道想了良久,开始心疼谢崇安:“我愿意同您住进皇宫。”

    柳绯这一言,如有千斤重。

    这世间,也有一人愿意为了让谢崇安活,而舍弃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起自己曾经对柳绯的怀疑和试探,谢崇安的心涌现酸涩。

    “这天下都是朕跟你的,你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不用为朕委屈求全。”

    “朕现在啊,就喜欢陪着你住在成王府,你若不喜欢皇宫,朕就替你重新建造一座有护城河和宫墙的宫殿。”

    “我的小绯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平安喜乐即可。”

    柳绯两手环住谢崇安的脖颈,余光掠过落在成王府内一棵需要四人环抱的大树之上,两行清泪蹿出眼眶。

    那里,曾经被绑着他的爹娘。

    那树上头的冰雪,曾被他爹娘用温热的鲜血,一点一点浸化。

    这么多年过去,这棵大树是不是靠着汲取她爹娘鲜血,才能长到这般茂密。

    柳绯,开始陷入无穷无尽的自我谴责之中。

    她,竟然开始心疼谢崇安。

    她,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