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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阁楼,谢崇安坐上马车,看着被握在手上的状纸,谢崇安安排道:
“小板子,去查母后前夜是否重回了镇国公府,是否有做出出格之举。”
小板子领命离去,谢崇安如约出现在镇国公府,幽语领着谢崇安出现在客房之时,月光洒在已经熟睡的柳绯身上。
白日人多眼杂,谢崇安怕柳绯的新住所又被发现,故定了此等时间来接人。
伸手摸向柳绯的脸颊,原本熟睡的人像只小猫一般,下意识蹭着谢崇安的手。
软榻被仆从抬了进来,谢崇安的右手无从使力,只得让仆从将柳绯抱上软榻。
自客房而出,直到走到府门,谢崇安都同刚从睿王府而归的徐明月迎面撞上。
挥了挥手,抬着柳绯的仆从和暗卫先将柳绯送回了家,谢崇安跟在徐明月身后:“郡主,不知崇玉今日情况如何?”
徐明月抬眼看了谢崇安一眼:“今日用上了药,溃烂虽然还在扩散,但他亦会康健。”
“崇玉曾经多次伤害于你,郡主也还真是良善,这等情状都还愿意救他。”
徐明月阴阳怪气道:“若真要细究,我同成王的纠葛比之睿王更深,成王带来的人我都愿意救,得皇上皇后指令,谢崇玉我自然要救。”
“本王和明月,并无深仇大恨。”谢崇安其实很不理解徐明月对自己的恨:“甚至郡主和贤王能成眷属,本王也是出了力的。”
“谢崇安,我比你想的更了解你。”徐明月面对谢崇安而站:“你现在,是不是想连我带谢清尧一道杀了?”
云淡风轻一笑,徐明月转身离去,府内的仆从恭敬的将谢崇安送了出去。
立在门头静静看着徐明月离去的背影,谢崇安知晓,有些事情他只能亲自动手了。
天光未亮,京城依然陷在黑寂之中。
四名暗卫合力将已经被毒哑的谢崇玉立在城楼之上,四根绳索将谢崇玉牢牢捆住,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谢崇安,手里拿着一把小匕首出现在了谢崇玉跟前。
未遮掩容貌,亦不惧怕染了谢崇玉这等子脏病。
谢崇安自然是试过无数次,才彻底摸清楚了此等脏病之特性,将后果最严重恶心的那一种用在谢崇玉身上。
坐在仆从搬来的太师椅上,谢崇安手里的匕首,盯着谢崇玉那张已经烂了一半的脸,含着浅笑,一点一点割着那将谢崇玉捆住的绳索。
“崇玉,你别怕,皇兄这就来帮你解脱,你再也不用瞧着自己身体慢慢腐朽,最后变成一堆烂泥的模样啦。”
晨起的风将谢崇玉素白的寝衣吹到飞扬,眼眶中流出的眼泪,从鼻孔里落下的鼻涕,以及因着挣扎我破裂的伤口,将谢崇玉灵魂的恶心,展露在黑暗之中。
头颅不住摇晃,呜咽之声频频传出,谢崇玉心底在呐喊:“我不想死,徐明月会救命,徐明月能治好我。”
“咔嚓。”
第一根绳索断裂的响声传来,谢崇玉被吓到紧紧攥住另外三根绳索,看向谢崇安的眸子,满是祈求。
换了一个绳索,谢崇安继续割着:“你说说,皇兄都告诉你了,不要同皇兄抢徐明月,结果你非不听。”
“皇兄也同你说了,让你别和皇兄抢太子之位,你也不听。”
“你瞧瞧,你这么不听话,惹得母后为了你都去跪着求了徐明月,你这般不孝顺,还活着作甚?”
“咔嚓。”
第二根缰绳断裂,天际的黑被青色沾染。
太师椅被搬了下去,前头那两根绳索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一一销毁。
谢崇安又开始割第三根绳索:“崇玉,唉,本来今日这等事也不该由皇兄来做的。”
“实在是从小到大替你扛了太多的罪,多到今日不亲自来做,来日你皇兄我坐上那皇位,都会因着肩膀上的锅太多,挺不直腰杆。”
天际慢慢泛起亮光,谢崇安加快了割断绳索的速度,第三根绳索,没一会就彻底断了。
眸中透着不满,谢崇安指责道:“崇玉,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只有最后一根了,你轻点拽,不然你掉下护城河可是会被淹死的。”
听着谢崇安这一言,谢崇玉别说动,就连呼吸也变得轻了极多。
身体里提前被喂下的药开始起了作用双腿须软,双手也变得须软,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变得须软。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割裂之声,从后背溢出的冷汗,没一会就将谢崇玉的寝衣染透。
“有人要跳河!”
护城河下骤然传来百姓的呼喊,谢崇玉眼中升起光亮,回头的一瞬,谢崇玉看到那越来越多在护城河下集聚的百姓。
他是睿王,这些个愚钝的百姓,会救他的。
谢崇安侧目看向后头,一被蒙了眼睛的口技艺者被带了上来。
“我是睿王谢崇玉,我染了花柳病,我不想活了,你们都别救我。”
和谢崇玉一般模样的嗓音,将这般言语一次次说出。
围观之百姓因着对这般脏病的畏惧,一步一步朝着石桥护栏之后退去。
连接在谢崇玉腰间的绳索,已经纤弱到用上任何一点子力气就会断裂。
谢崇安转身沿着暗道朝着城楼之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手上的夜行衣脱掉,将里头华贵的紫袍展露出来。
“小板子,后头的人杀了,睿王府一个都别留。”
话头落下,谢崇安骤然在原地跳了好一会,等出现在了护城河下之时,粗重的喘气之声让围观之百姓皆以为,谢崇安为救下这亲弟弟,是一路疾驰而来。
“崇玉,你别想不开,皇兄这就上来救你。”
带着阴霾的嗓音传入谢崇玉耳中,彻底击溃了谢崇玉的心理防线,那生与死之间唯一的链接,在这一瞬断裂。
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叠,含着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的恨意。
而最后如愿的,只有谢崇安。
一侧嘴角缓慢勾起,眼见着谢崇玉已经沉了下去,谢崇安才转头看向周遭,将被纱布裹住的手腕伸出。
“本王手筋断裂不能下河,谁能帮本王去救救崇玉,本王必以万两黄金做回报。”
重金赏赐之下,必有勇夫。
可又在想到谢崇玉的脏病之时,所有人又变得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