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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月眉心微不可闻的一拧。
她这些年行医问诊看过不少这般女子。
这些沦落风尘之人各有各的难处,要不就是家中日子过不下去,或者是家中男儿需要娶妻之银子,才被爹娘当作货物一般卖入了楼子。
被谢崇安选中,她们一个个心里想的是以此得到一笔丰厚的银子,日后离了京城再去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儿,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可何曾想过,谢崇安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给她们留下一条活路。
指不定离了京城,她们连自己是如何染病的都不知晓。
徐明月也是女子,将心比心,她心头生了不忍。
“舒槐,我明日便开个方子,配些药丸,等到这些人被从睿王府放出之时,你让她们都吃起来。”
“如果手中有余力,就稍微护一护。”
既为救这百姓而来,那这世间不论勋贵还是贩夫走卒,徐明月都当救之。
这等有机会窥探谢崇安秘辛之人,要救下来那自当是险之又险。
而从徐明月口中说出的“余力”和“稍微”,落在舒槐耳中便是必须。
舒槐抬头看向谢清尧,征求着主子的意见。
谢清尧自己都得听徐明月得话,更何况舒槐?
谢清尧轻手一敲,舒槐当即匍匐跪地,朝着徐明月磕头:“属下遵命,求郡主饶命。”
徐明月抬手拍了谢清尧手一下:“他是你的人,本就当请示于你。”
起身将舒槐扶起:“我所谓的余力,是在不损伤我们如今之大局,不危及你等之性命,方去救助。”
徐明月如今不是菩萨,未来也不会做那等菩萨。
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徐明月也无法去一次次告诉自己,她能带着这些个百姓过上有盼头的日子。
舒槐极缓的理解着徐明月的这句话。
徐明月在把他们当人看,当需要被护着的人看。
徐明月觉得他们的命,也值得被守护。
谢清尧反手扣住徐明月的手,软了嗓音:“日后郡主的话,便是孤的话。”
舒槐点头,朝着徐明月投去感激的笑意。
朝后退到舒柏身侧,舒柏扯了扯舒槐的衣袖,对着舒槐挤眉弄眼。
是在恭喜舒槐。
日后舒槐有他主子护着,日子会过得越来越温暖。
徐明月总是觉得舒柏和舒槐两人凑在一处,便有些奇奇怪怪。
侧目看了一眼谢清尧,谢清尧凤眸瞪大几分,也将目光落在舒柏和舒槐中间。
谢清尧努力看了。
看不出什么玩意儿。
也不想看这两个玩意儿。
转头重新看着徐明月,谢清尧觉得舒服不少。
徐明月,才是需要谢清尧日日都瞧着的人。
将眼前的这些个信息全都凑在一处,为了让谢崇玉再无出头之日,徐明月知晓自己如今当行何事。
“谢崇玉那两条腿如今怎么样了?”
魏福禄恭谨弯腰:“禀郡主,小福子和老奴说,睿王那两条腿虽然保住了,但损伤颇大,日后别说练武,就算骑马行走,都要控制。”
“如今虽然日日坐在轮椅上,但对那些个美人的临幸,倒是比之过往更为频繁,手段也愈发没有人性。”
现实甩在谢崇玉脸上的巴掌,谢崇玉转头加倍落在了那些个伺候他的人身上。
谢清尧其实真的有些不想和谢崇玉打交道。
但凡和他扯上关系的事情,进度就会慢上极多。
那么个从院墙摔下的暗卫,尸首都落在他手里了,竟然到今天都没有查出来谁是幕后之人。
就这人坏就算了,但又蠢到极致,和“睿”这个封号,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
转头看向舒槐,谢清尧道:“那摔进府邸的暗卫就算自尽了,这么些日子他也当调查出那暗卫是谁的人了,你安排人去帮帮他。”
“小魏子,你手里那本记录谢崇玉罪名的册子直接交给舒槐。”
而谢请尧自己,也当抽着日子助力谢崇玉走到谢晏跟前。
“是,属下这几日也去给睿王去添添喜。”
舒槐拱手领命,自然明白这册子应当在何时送上。
这些个人的这些个话头,完完整整落在徐明卿耳中,就是徐明月和谢清尧在坚定的告诉徐明卿:
这京城的人,全部都在他们两人的掌控之中。
率先从座椅上起身,徐明卿朝着谢清尧笑着拱手:“殿下所托,臣必然不辱。”
谢清尧朝着徐明月伸出手,十指紧扣,嗓音染笑:“孤和月月会早日同明卿会合。”
时辰的确有些太晚了,谢清尧便主动请辞。
“月月,我今日先回清园。”
同徐明月一道起身送谢清尧朝着府门走去,瞧着谢清尧那极其不愿挪动的步子,徐明卿觉得谢清尧真的有点太黏徐明月了。
但想到徐翦和林雁的岁岁年年,徐明卿又觉得这般也正常。
想到两人等会指不定还要说说贴己话,徐明卿走着走着,便落后了两人几步。
落后着落后着,便打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明月和谢清尧有情饮水饱,不惧这晚风料峭。
徐明卿这没人关心的,只能自己对自己好几分咯。
入了院子,胡巴端着一个锦盒走到徐明卿跟前:“主子,王阁主说武安郡比之京城严寒不少,便安排人将这盒子送了过来,叮嘱您天冷加衣,莫着凉。”
徐明卿将锦盒打开,唇角多了一抹就连胡巴都瞧不出的弧度。
纵然瞧不见,也不妨碍胡巴知晓徐明卿此时的心情颇好。
因为徐明卿当即将那放在锦盒中的皮毛套子拿出,接着将那袖炉装上烫水,再装进那特制的开口处。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徐明卿将两手揣进那暖绒的皮毛手套子里。
徐明卿抬头看向胡巴,问:“你冷吗?”
胡巴先是摇头,又接着点头:“应该冷吧。”
现下已经入春,晚上是有些冷,但胡巴身子骨好,其实没什么感觉。
徐明卿将揣进皮子里的手抬了抬:“那你便自个拿热水暖一暖吧。”
胡巴瞧着徐明卿这般模样,有些想笑,又没有胆子笑,最后就生生忍了下来。
只得道:“多谢主子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