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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月逐字逐句读完册子上的记录,讶异于陈清能在这般快速的病人转换之下,将所有信息记录得井井有条。
不仅如此,甚至于关乎年岁与男女等记录小习惯,都和徐明月保持了惊人的一致。
若非陈清这一笔字与徐明月相差甚大,徐明月甚至都觉得这是她自己做的记录。
余光看向陈清,徐明月恍然觉得眼前这人若是朋友,那自当是令人安心的存在。
若这人是敌人,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能拉着对手一同赴死。
她徐家那一家子人中龙凤,指不定就她阿兄能陪这人多过几招。
心思百转千回,又于不动声色间妥帖收敛。
徐明月将册子合上,于月光之下抬头,朝着陈清福身:“记得很好,我替这些病人感谢陈公子陪我走这一遭。”
陈清朝着徐明月拱手:“在下替这天下百姓感谢姑娘这一番济世之心。”
同时抬头,两相对视,眸中都含着浅浅的笑意。
更深夜重,风意乍起,将两人的青丝轻轻拂动。
同时低头,同时转身,并肩朝着小隔间走去。
谁也没有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其余隔间已经熄灭的烛火,徐明月心里多了几分安稳。
所有医者都拥有了这般丰富的病人样本,在积年累月的经验之下,必然能够写出极好的方子。
徐明月也并没有因着旁人都写好了方子而着急,她沉下心思握着毛笔,伏在案首之上一遍一遍修着自己的方子。
陈清看着那专注落笔的女子,悄无声息离开了隔间。
走在去往病患管理所的路上,想着徐明月今日那一腔孤勇,步子不自觉慢了下来。
陈清是敛去所有杀意,只将柔善一面展露与人前的谢清尧。
他开始担忧,若有朝一日徐明月发现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干净无瑕,又会如何?
陈清心里一直都是有答案的。
谢清尧,配不上这般干净的徐明月。
可谢清尧不会把徐明月让给任何人,他会努力去配得上。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陈清重新回到隔间,将各药材之库存清单放到了徐明月手边。
没有打搅徐明月,陈清把火盆子摆在门口,布帘微微撩开一条缝,将从别处拿来的药草放在盆中烧着。
手里握着徐明月今日穿过的衣裳,借着药烟一遍又一遍的熏着。
待到这一套衣裳熏完,陈清将双手洗净,又拿出徐明月明日要穿的外袍,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药香凝神,徐明月花了两个时辰便将最终的方子敲定。
轻柔疲惫的眉心,眸光透过缝隙下意识落在数丈之外的陈清身上。
想来是出身显贵之家,这般熏衣之动作其实极其不熟练。
熏得慢就算了,那手背和掌心上还燎起了好几个偌大的水泡,在病白的皮肤上扎眼极了。
这手艺,比起甜甜差远了。
可是啊,那被他握在手上的衣裳,未曾受到一丝损伤。
脖颈有些酸胀,徐明月难得惫懒的伏到了书桌之上,看着那坐在月光与青烟中的男子,困意渐浓。
当所有意识消失的那一瞬,徐明月脑海里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那被陈清真心爱慕的女子,必当幸福。
晨曦的第一缕日光穿透窗户之时,徐明月从床榻之上醒来。
身上穿的依然是昨日那一身衣裳,就连鞋子也没脱掉,被子妥帖的盖住了心口和肚子。
陈清的分寸永远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既不会和别的药童宿在一处,也不会入她的隔间小憩,他始终都是以守护者的姿态坐在门边。
一丝逾越的举动都未生出。
刚洗漱完毕,陈清端着早膳进屋,在徐明月的示意下翻了翻桌上的方子。
“姑娘这方子得来不易,这世道能容许女子比男子出彩之人并不多,姑娘当妥帖保管。”
徐明月摇头,并不在意:“无碍,只要能救人,我并不在乎这方子最终的署名是不是出自于我。”
“指不定那些老郎中和太医写的方子比我要好。”
一张方子罢了,对于徐明月这样出身的人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或者没有都无伤大雅。
陈清却知并非如此,徐明月今日必然失望:
“成王许之以重利,无形的竞争已经启动,姑娘可曾想过,这方子现世之时,便是它彻底消失之时。”
凡有了一定成就之医者因为害怕失败,并不敢轻易尝试突破。
但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们便自然不会允许如徐明月这般年轻之人,做出比他们好的东西。
徐明月将勺子放入碗中,她察觉到了陈清今日之奇怪。
这人是在带着她在人心诡谲的争夺之中,因势利导掌控全局。
微微思索,徐明月问:“那今日这些人,何人可信?”
“此时此境只有两种人会让好的东西出现,一种便是必然要交出一个最终结果的人,一种便是那与你利益完全一致之人。”
“且这两种人只会让这方子现世,并不能保证这方子的功劳最后会留在姑娘头上。”
“若要方子也要名,两手准备都不见得够。”
点到即止,徐明月未再多问。
待到早膳用完,徐明月便将昨夜写出的方子又誊抄了三份,一份放到自己袖中,两份放入陈清手中。
“陈公子,这万民之责,你与我同担。”
陈清将徐明月亲手写的方子放入怀中,眉眼染着笑:“这万民之责,我当与姑娘同担。”
一来一往的两句话落下,令徐明月的心尖尖生出痒意。
此情此景,就像是她与陈清共同成为了这片山河的主宰,此时正一道向着这苍天许下对百姓的承诺。
自隔间而出,徐明月摆着晚辈的姿态,主动同遇见的大夫问好。
瞧着这些郎中容色上的疲惫,徐明月侧目打量昨夜又是通宵守在她房门,如今依然精神抖擞的陈清。
徐明月浅笑盈盈。
自觉年岁还真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刃。
年岁轻,本就当是少年人最大的资本。
所有医者齐聚议事之所,侍者端着红木漆盘将所有药方收走,转身朝着太医院李院正所住之处走去。
自侍者离席,便有太医陆陆续续离开了议事之所。
等到所有太医都出去走了一轮,民间的郎中也接二连三离去。
这满室的医者,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徐明月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