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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青年目视脚尖,心思急转,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我只是从属,并非主仆,况且若起争斗,我也并非定能胜你,有话直说便是!”
对面的人声传来,终于让青年下定决心。
再一拱手,青年声音稳稳传来。
“十一入阁至今,计八年又三月,于三月前来到此地任了通传一职。”
“此前虽从未见过阁主,但也听闻阁主修为高深,专好搜集奇闻诡事。”
“如今数次相见,却发现阁主修为、行事,与传闻相去甚远!”
“与我相熟的六号亦是三月前断了传讯,而且十一任通传至今,从未收到来自前十的传讯。”
“所以十一相信其中定有蹊跷,这才起了察探之心,有了窥视之举。”
“十一自知犯了阁中律法,请罚!”
室内沉默了一阵后,对面的黑暗之中传来说话之声。
“阁中三律,一律凡入阁中必以代号自称;二律阁中之人不得互探身份;三律阁中之事不得传于他耳。”
“然阁律并非国法,你既知错,我也不欲再追究!”
“况且我也知道,你与六号感情笃厚,是她亲自引你入的阁中。”
“如今她骤失音讯,你察探之举应属情理之中。”
青年连忙开口问道:“那六号现在何处?”
又沉默了一番,黑暗中的阁主回道:“我代行阁主之职,知晓不多,只是知道原阁主带着前十离开商地,不知去了何处?但定是极为机密之事!”
“如此说,你可满意!?”
青年拱手回道:“谢阁主告知!十一日后不敢再有僭越之举。”
“说吧!你留下记号唤我前来,定是还有他事。”
青年多日疑惑稍解,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说道:“昨夜三五传来讯息,言莽山百里深处突现天梯巨树,后被一红毛巨猿取走树芯而倒。”
“场中有数名元婴修士混战,其中一人正是执掌天罚仙剑的道宗行走长虚。”
“混战如何结束不详,是否有伤亡不详。”
“当代佛子无法和尚也曾现身。”
“还请阁主示下。”
片刻后,阁主说道:“你自去寻买家,此次凶险,事成后将分于三五的报酬提高半成。”
青年拱手称是。
“上次叫你所察那人可有消息?”
“已经有了眉目,只是那人的身边人警觉的很,还需些磨人的功夫。”
“时日无多,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自有办法。”
“桃夭镇,档口鱼贩,余清让,外号鱼三。”
………………
余清让昨夜睡得极不安稳,数次起夜检查是否关死了屋门。
好不容易睡下了,一大早便又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披上单衣,趿着鞋子去了门口。
发现矮胖的马龙臣正一脸香甜地倚着墙角睡着了。
满身尘土,头发亦有股被灼燎的焦味。
正当余清让想着要不要把人拖去床榻上时,屋门被人叩响。
“余请让鱼三,可是住在此处!?”
余清让抬眼循声去看,正与一只枯瘦山羊四目相对。
………………
“大兄,当真无需我陪你上路么!?”
“哈哈!尽河,我去的那处真的无法带你同去,你只需在绿蚁城将我嘱咐之事做好,快则两日,慢则三日,我定去你家寻你。”
“尽河定然不负大兄所托,这便去做事了。”
“去吧!”
说罢,张策与魏尽河互礼,在路口分别,一人往车马行去了,另一人则往码头去了。
张策独自一人后,焦急复又爬上面容,脚下飞快,来到了车马行门口。
与店家寒暄几句,张策便拿出银钱,开门见山地说出此行目的。
店家见一早便来了个豪爽的客人,亦是十分高兴,见对方着急,立马便着手安排。
稍待了片刻,店家便风风火火地来到张策身旁。
“这位客人,说来也巧,正好有辆车驾一早便要回桃夭镇,只是那拉车的驽马,脚程慢了些,但胜在稳当。”
张策略一思索,问道:“若是不坐这车,何时能再有车驾!?”
店家略一思索,回道:“客人,桃夭镇偏远,易损伤马匹,许多车夫并不愿去,若是多给些银钱,今日下午许能匀出辆车驾。”
张策听完皱着眉头心中合计,现在辰时过半,马上出发傍晚时也该到了,即便下午有车,慢了两个时辰,再快也有限,何况店家也不能保证下午是否有车。
当下张策不再迟疑,爽快付了定钱。
店家收好定钱,便引着张策往后院走去。
不多时,张策便被带到了一处车驾前。
看到这辆车架的瞬间,张策便回想起来,这不正是昨日自己二人来绿蚁城的车驾吗?
怎么兜兜转转,又上了这车!?
脑后的鼓包不禁有些发胀,让张策急忙用手去抚。
“是你!?”
突然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张策急忙去看,正是昨日驾车的车夫。
此刻车夫怒目圆睁,正一手指着张策大步冲了过来。
车夫的怒气,张策看在眼里,心中有所明悟。
那车夫怒气冲冲地来到张策跟前,才发现张策身高体壮,虽然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破旧衣物,但眼神顾盼之间却犀利异常,不由地停下了脚步,语气也不再强硬,说道:“昨日就是你在我车内留下血迹,擦都擦不干净,叫我如何载人?如何继续营生?”
“你怎就知道是我留下的?”
“车里就你一人,不是你弄得还能是鬼怪不成!?”
张策听车夫如此说,不由停顿了片刻,思索后又问道:“桃夭镇距离颇远,若是只载我一人,只收我一人的资费,你岂不是折本!?”
“对哦!”车夫若有所思,只是片刻后又嚷道:“你与我说这些做甚!?你晕在车里,沾了一身的血,浑身也没半两银钱,叫你你也不醒,我怕你真死了,只好把你送到府衙。现在既出了府衙,你便把车费与坏我营生的银钱赔来。”
张策看着车夫神态,有些心惊,暗道修行者手段果然诡异,竟能让人忘得干净却不自知。
听到后来,张策也是大概知晓自己进了地牢的前因后果。
张策为人最是讲理,他明白车夫与自己一样,都是被人殃及的池鱼,即便车夫此刻话越说越难听,他也无法动怒。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说话声传进耳朵。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