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自请监斩

一把水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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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国公府被抄家了,萧玦在陆国公府查出了陆国公和丞相褚徵的往来书信,彻底证实了陆国公谋反的事。

    朝堂和民间均是一片哗然,街头巷尾无不议论纷纷。

    对于陆国公是否真的谋反这事,民间却还没定论,众说纷纭。陆家平日积德行善,遇灾施粥,遇疾义诊,平日对百姓和下人都十分宽容温和,事实上百姓们是不愿相信陆国公谋反的。

    因为民间反对之声四起,加之朝堂之上程颐也极力反对草率定案,眼下竟没人愿意监斩陆家,有监斩资格的大臣们纷纷称病不朝,监斩一事决不能草率,若是草率了,反而更容易引人议论,但若是让萧玦出面监斩却又不太合适,还会更显得他萧玚找不到人了。

    因为此事萧玚几度发怒,现在刚下了朝,还在气头上。

    御书房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霍清然在一旁伺候萧玚批奏折,萧玚却是看不进去奏折的,胡乱批复一本就扔到一旁,霍清然将那本奏折收起来摆放好,接着又翻开一本递到萧玚面前。

    萧玚伸手拿奏折,无意间抓住了霍清然的手指,纤细白皙,带着些凉意的手指,似乎突然浇灭了胸中的不少怒火。

    霍清然触电般猛地缩手。

    萧玚抬头,眼神染上炽热。

    萧玚这人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又身为皇帝,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霍清然自任起居舍人以来,一日中有大半时辰与他在一处,霍清然暗忖他莫不是对自己有了什么想法。

    “皇上可是为没有监斩陆国公的合适人选这事烦恼?”霍清然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也将御书房内的诡异氛围带向了另一个方向。

    提及此事只一瞬间,萧玚目光便恢复了清明,道:“你可有什么推荐?”

    霍清然说道:“微臣确实有一人可以推荐。”

    “何人?”

    “臣自己。”霍清然淡定答道。

    “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监斩一事何时轮得到一个起居舍人来做。”萧玚目光微斜。

    霍清然跪地,说道:“陆国公谋反一事,案情重大,牵连甚广,监斩之事决计不可草率,必须绝对彰显天子之威,让天下人明白,皇权巍峨,不可动摇,若是让平日的监斩官监斩,反而没有这种效果,如若让楚王屈尊监斩又显得太过隆重,不若让微臣出面,微臣虽品阶不高,但却为陛下近臣,没有哪位大人能比微臣更能展现天子威严,更重要的是,千夫所指,臣不惧,所以,微臣以为,微臣可以胜任监斩官一职。”

    霍清然话音一落,萧玚突然仰头畅笑,道:“好,有意思,千夫所指不惧?那朕就要看看你是如何地不惧,如何地适合。”

    “谢皇上。”霍清然说罢便起身。

    萧玚却突然语气低沉,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威胁说道:“朕叫你起来了吗?”

    霍清然还未站直,听此一言,腿一弯便要跪下去,不料萧玚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跪下。

    霍清然抬头,萧玚离她那么近,霍清然下意识地便推了他一下,萧玚身后抵着巨大而厚重的书桌,纹丝不动,反而是霍清然后退了两步。

    一站稳便重新跪下,头顶是一片安静,片刻后传来萧玚的轻笑声,明黄的靴子出现在霍清然低垂的视线中。

    “记住你自己的话,这件事朕就交给你,若是办不好,你便不用再做什么起居舍人,有更适合的位置在等着你。”

    “微臣遵旨。”

    “起来吧,替朕拟旨。”萧玚唤道:“着令起居舍人秦千聆为监斩官,监斩陆家满门逆贼,三日后处斩。”

    “是。”霍清然答。

    霍清然离开御书房后不久,萧玦就到了。

    萧玦来到萧玚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皇兄,您要臣弟查的事情,臣弟已经查清楚了。”

    萧玚淡淡说道:“说。”

    “这个秦千聆乃是临川人氏,父亲确实是武行出身,名叫秦山,母亲秦张氏,本是当地一商家女,四年前临川遭了洪水,她的父母都死了,她是逃难上的建邺,之后就一直在建邺一个叫陈留的录事家里做丫鬟,前段时间才进的宫。”

    萧玚点点头,似乎并不是如何在意,接着问:“圜丘之事查得如何了?”

    “臣弟盘查了那日杜昭容身边的人,都证实那日确实是杜昭容派她去南山折梅的。可能先前是臣弟多虑了。”萧玦道。

    萧玚目光有些放空:“多虑了吗?有时候就是要多虑,背景来历太过普通,普通得天衣无缝,有时候并不代表没有异常,再看着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心。”

    “臣弟受教了,”萧玦顿了顿,接着问道:“只是臣弟不明白,为何皇兄会让她做监斩官,她只是个起居舍人,与监斩一事好不沾边,恐怕会招人非议吧。”

    “没人愿意做这个监斩官,她去做了,那帮顽固老头就不会说什么,就算想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口,最多在家里关起门来犬吠两声,朕难道还会怕几条狗吗?”萧玚嘴角微扬,带着些轻蔑地冷笑。

    “可是皇兄既然不是特别信任她,怎么会让她去监斩?”

    “既然她想当朕的狗,那朕就要看看这条狗有没有看家的本事,一条狗而已,只需要会替朕咬人,她从哪里来,朕信不信任,都没有任何影响。”萧玚说道。

    萧玦道:“皇兄说得是。”

    萧玚望向方才霍清然离去的方向,那里似乎又出现那个女人的背影,那个女人真的很不一样,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