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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辛一觉睡到了深夜,只恍惚记得好像是小幺进来给她送了醒酒汤。
基本是喝了一半剩了一半,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当时酒摆在桌上,记得夜北就说过一句,这是他从什么岛上带回来的酒,劲儿很大。
因为岛上海风寒冷,烈酒才能暖身。
她本来就喜欢喝新鲜,一听这话反倒是馋了,更何况那个人都不理她了,她干嘛要为了那个人戒酒?
酒的味道是不错,可正如夜北说的,后劲儿也的确是大。
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醒酒汤的缘故,一觉醒来竟是一身躁汗,不过酒劲倒是随着出汗挥发出去不少,没感觉到难受,反倒有股通体舒畅的感觉。
房间里黑洞洞的,刚想伸手去摸着开灯。
突然,意识到不对!
床边有人!
这个意识,让本来还有些余醉的陆南辛瞬间清醒过来。
只是这气息……
她没敢动,眼睛都半眯起来。
良久,陆南辛紧张的要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能够平稳。
床边的人发出一声叹息,声音不大,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明显。
那人抬手,伸了过来。
陆南辛看不清,可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靠近。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慢慢覆上她的额头。
他的指腹有粗糙,皮肤与之碰触,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小心脏都要跳出来。
她屏着呼吸,想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半眯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月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可以看到他侧坐在床边的剪影。
陆南辛有些没出息的眼底有些雾气。
一晃就是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他的轮廓看起来好像瘦了许多。
想到这里,不禁心惊。
一共见面的次数都很有限,他竟然就这么烙印在心里了吗?单单看着轮廓都能感觉到到他瘦了?
陆南辛,你不是应该生气的吗?你不是应该现在就坐起来,好好审讯一下这个偷了初吻又透了心的贼吗?
可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自己只要一动,可能他就再也不会让自己找到了。
卓枫指腹摩挲两下,发现她的额头潮潮的,体温也有些高。
又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发干。
她发烧了!
卓枫一下站起来,腿上的伤像是再一次裂开一般的疼。
顾不上这些,走到浴室去浸湿了一个凉毛巾过来,从额头,手臂,擦到手心。
某人一直沉浸在被照顾的飘飘然的感觉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卓枫来回反复给擦了三次,才把凉毛巾搭在了她的额头上,才起身离去。
一道光亮从门口照射进来。
陆南辛偷偷睁眼,借着光看到男人的背影,有些虚晃,他的手里……拄着拐杖?
门再一次关上,房间又恢复黑暗。
陆南辛这才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毛巾也随之掉了下来。
她这才感觉到嗓子干涩的有些疼,头也发沉,随之而来的身体酸痛,感觉骨头缝都跟着疼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近,随后有人敲门。
不等陆南辛起来,贝小幺已经推门进来了。
“南姐?你醒了?”
刚刚枫少爷还说南姐睡着的。
陆南辛认识贝小幺,也听沈安安说过,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嗯,睡的头疼。”
贝小幺走近,打开了床头灯,“可不是得头疼嘛,你发烧了!”
“我发烧了?我怎么没感觉。”她是觉得手心有些烫,以为是因为喝酒体温会升高一些的缘故。
“先量量。”
贝小幺拿来了耳温枪一测,“果然发烧了,38度2,我去叫秦医生。”
陆南辛摸了摸脑门,毛巾的凉劲儿下去了,开始渗出了热度。
她记得上一次发烧,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去演出,穿的少才感冒发烧了。
不过是喝了点儿酒,竟然把自己给喝发烧了。
秦牧之来了,仔细给检查了一下,又给拿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放心吧,吃了这药睡一觉,烧就退了。”
陆南辛对于自己发烧也没有太当回事,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秦医生!”
秦牧之收了药箱,转过头来。
贝小幺看她是有话要说,很有眼力的言道,“我下楼去给你那点儿吃的,空腹吃药胃受不了。”
秦牧之点头,“还有事?”
他大概也知道,陆南辛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陆南辛不傻,虽然外面没有爆出任何消息,可结合前后的事,她也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开门见山,“他的腿……严重吗?是在警署遇袭时受伤的是吗?”
“枪伤,差点儿废了!”秦牧之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陆南辛眼圈已经红了起来,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这一下子弄的秦牧之有点儿无措。
“南辛,你,你别哭啊,他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没事了没事了!”
陆南辛听到枪伤两个字,就像那枪打在了她身上一样疼。
这么久没有消息……原来是因为他伤的这么重。
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啜泣的气息不匀。
秦牧之彻底懵了。
他虽说是医生,可更多的是和一群糙老爷们打交道,即便是枪伤,对于他们来说也都不是稀奇事,现在人又没事,说起来自然轻松的很,顺嘴就说出来了。
结果,这不是捅了马蜂窝了么。
“南辛,这……真的没事了,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皮糙肉厚,枪伤也不是第一次了,真没啥事儿!”
陆南辛猛的抬头,目光里除了上心,跟多的却是怒气。
“你说他不止一次受伤?”
“呃……原来在岛……那个,反正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也是难免的嘛!”秦牧之干笑两声。
“什么叫他皮糙肉厚?什么叫没什么事?敢情不是你中枪了,你当然说的轻松的很!”陆南辛斥道。
秦牧之尴尬的匝了半天嘴唇,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你心疼你自己男人,也犯不着拿我撒气啊。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受过伤,他们这些兄弟,哪里有身上没伤的?
这时,贝小幺端着吃的东西上来了。
她本也没有着急上来,想着房间里两个人可能在说什么事情。
钟叔催的紧,怕东西凉了,也怕陆南辛耽误吃药的时间。
门口停了停,就听到了陆南辛“发脾气”的声音。
探头往里再一看,秦牧之一张俊朗的脸此刻愁眉不展,进退两难。
贝小幺直接推门进来,白了秦牧之一眼,“秦医生,您如果看完病就回去休息,我照顾陆小姐就行了!”
秦牧之一愣,“嘿,你这小丫头……”
他这废寝忘食,救死扶伤的,招谁惹谁了?
走了一个萧冬儿,现在这个贝小幺也给他白眼,这是几个意思啊!
萧冬儿……
好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猛地想起来,愣是气的他心里一疼。
对,气的!
一走了之居然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他已经发动了一切可以找人的手段,居然找不到一个女人!
萧冬儿!你别让我找着你!
贝小幺瞥了一眼秦牧之从刚刚尴尬的表情忽然变的咬牙切齿,不由的露出几分嫌弃。
“秦医生?您这是要吃了谁啊?”
秦牧之这才回神,“你……你好好照顾病人吧!”
“还用你说?”贝小幺回怼。
“谁是病人?”陆南辛也不甘示弱。
秦牧之感觉自己头顶上有朵乌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两位姑奶奶。
一个是沈安安的朋友,另一个又是钟叔罩着,一个都惹不起!
秦牧之走后,贝小幺赶紧把粥端过来。
“南姐,别哭了,你看看,眼睛都哭红了,赶紧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还得吃药呢!”
陆南辛只觉得眼睛酸胀,根本控制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
“小幺,你也认识卓枫对不对?”
“枫少爷啊……认识!”贝小幺点头。
“他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有一周多了吧!”
一周多了……
陆南辛自嘲一笑,“他果然是不想见我!”
其实之前她也捕捉到过蛛丝马迹,就在这附近,可却也没想到过宁水郡的可能。
当时宫泽宸和安安都在京城,甚至宁水郡大部分人都去了京城,这里除了钟叔也没有其他人。
他既然在这里住着,不用自己的手机通话,总可以用宁水郡的电话联系她吧。
一个人想联系你,怎么都会有办法的。
除非……他根本不想。
明明昨天避而不见,那刚刚又来她的房间,这又算什么?
贝小幺不知道前因后果,安慰道,“怎么会不想见你呢?还是枫少爷告诉我你发烧了呢,还特意嘱咐了钟叔给你熬了粥,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端吃的上来。”
陆南辛大大的眼睛,水雾迷蒙。
“真的吗?”
“是啊,平日里看枫少爷不苟言笑,原来也是很会照顾人的嘛,好男人好男人。”
陆南辛擦了擦眼泪,“他刚刚跟你说的?”
“是啊,枫少爷刚刚下楼很着急的,差点儿摔了,听秦医生说下午他的伤口撕裂了,估计疼的不行,下个楼就弄了一脑门的汗!”
陆南辛一听,蹭的站了起来,径直跑了出去。
“南姐,你还没吃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