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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兄,你太客气了,本来你就比七七年长,七七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卖命,你若不弃,以后咱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便是。”高七七道,心里却十分满意他地回答。
这时,芙寓从不远处走来,同样衣衫褴褛。
“姐,你去换件衣服吧,怎么就出来了?”高七七关心道。
芙寓无奈道:“昨儿衣服脏了,还未干,哪有衣服换?”
“哦,那你先穿我的吧。”说完,高七七给芙寓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见此,武立更是深信不疑。
沉闷的气氛中,三人草草吃过早饭。
武立以高七七马首是瞻,问道:“七七,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咱们还去咸阳送礼吗?”
放下餐具,高七七沉吟片刻道:“我们还是要去咸阳,第一,我们是军人,没完成任务就回去,恐怕难逃罪责;第二,昨晚幸运,我及时醒来,盗匪尚未推走咱们的车,给兄弟们下葬时,鄙人也找到了通关文牒和钱财。”
武立点头同意,饭后,二人又去了集市,推回一辆小些的独轮车,高七七怕一路舟车劳顿,芙寓受不了,便要芙寓抱着礼物坐在车上,武立拉着去咸阳。
日落月出,斗转星移,一路平淡无事,这一日三人来到三川郡渑池(今河南三门峡渑池县,也是函谷关附近)地界,异变又生。
“留下钱财和娘儿们,饶你们不死,哈哈。”为首之人大喊道。
太阳西斜时,突然自驰道边杀出一堆人。
高七七心道:不好!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匪盗!
“跳下来,往密林跑。”高七七急喊道。
芙寓弃车,三人朝密林急奔。
芙寓跑得最慢,高七七心里着急道:“武立,让我姐先跑,咱俩抵挡一二。”
说着,二人回身定在堵在密林口,手持刀剑,像一对门神,身后的芙寓已消失不见。
见二人不再跑,匪徒也停下来。
“哟呵,不跑了,小子,把钱交出来!”为首之人喝道。
“不如你自己来取。”高七七挥挥剑道。
“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二人是兵吏,劫掠我们,你们是死罪,还会株连亲族!”武立喝道。
高七七闻言心中叫苦:这岂不是逼匪徒灭口?不过这时候也不是埋怨时候。
他只得道:“你们速速离去,我二人就此揭过,当做什么都未发生,如何?”
“不好!老子半个月没碰女人了,裤裆早就痒痒啦,哈哈。”为首之人摇摇头道。
匪徒跟着淫笑。
高七七耳语道:“往官道引他们。”
这时寡不敌众,只能期望在官道引出动静,惊动路人。
武立点头,挥剑杀入人群,好不生猛,他的确很有勇气,纵使敌人千军万马,我自置若罔闻!
随后,高七七也冲进人群,那场面就像锅里正煮沸的饺子,人员像沸水,不断有人飞出,非死即伤。
与这些人比下来,二人还是有巨大的优势。幸好对方不是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匪徒,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二人也难免受伤,好容易从人堆穿行至官道时,均已浑身鲜血淋漓,既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高七七已然抵挡不住,双手在微微发抖,这是脱力的表现,武立也好不到哪里去,剧烈地喘息着。
敌人也被杀出凶性,手举武器冲杀而来,二人心都沉到谷底,暗道:今天恐怕要栽在这里。
“武立,兄来也!”这时,驰道的另一边突降奇兵,只见一人当先领人冲来喊道。
闻言,武立大喜道:“是俺亲兄武臣,陈地什长。”
高七七也升起希望,忽然他脑筋急转,心中一亮:也许这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想到这,他在人群中慢慢往武立发方向靠。
“小心!”在武臣未到之前,高七七看准一个机会,敌人用刀将砍到武立身上时,扑了过去。
“噗嗤!”乱刀划身。
“嗯!”高七七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高七七带动武立一起向前打了一个趔趄。
武立回头望去,见搞七七后背献血迸溅,急喊道:“七七!”
“叮、叮!”武立回身又抵住敌人攻来的刀剑。
这时,武立全力保护起高七七,形成了一个以他为圆心的战圈。
几乎同时,武臣驰援已到。
“叮叮、当当!”刀剑撞击不绝,武臣带了十人如狼入羊群,敌人很快被打散。
匪盗见事不可为,四散而逃。
“七七,你怎么样?”武立收剑问道。
“没事,嗯。”高七七心神放松,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这次却不是装的。
晚上,高七七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疼,脑袋躺在一人的腿上,对方身上传来独有的香气,他知道这是芙寓。
高七七悠悠睁眼,说道:“姐,给我拿点水喝?”
“七七醒了,快拿点水来。”芙寓柔弱的声音喊道。
闻言,众人围了过来。
“看看,鄙人说七七兄弟没事,只是过劳而已。”一个强壮有力的声音传出,与白天对武立驰援的声音一样,高七七断定此人就是武臣。
他抬头望去,武臣虽然也是一个普通兵吏,但身形装饰,虎目熊腰,也是一彪悍之人,颇具骇人威势。
“这位就是武兄的兄长武臣吧,鄙人高七七感谢援救之恩。”高七七挣扎着坐起,颔首示意道。
武臣忙道:“七七兄弟别客气,你舍身救武立一幕,我们都看在眼里,最欣赏你这样的义气汉子,哈哈。”
喝过水后,高七七感觉精神大振,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武立打趣道:“白天你刚救了俺,才几个时辰就不记得了?脑子也伤了吗?哈哈。”
几人就此扎营。
晚餐席间大家围坐在篝火旁,高七七闲聊道:“武立兄,你二人既为兄弟,怎么会一个在沙丘,一个在陈地?”
“我二人自小就特别合得来,后来,臣兄的父亲迁到陈地,不过两家联系并未断绝,闲暇时,也会来往,臣兄也比俺强,他在陈地已经做了什长,俺还是兵吏一个,哈哈。”武立笑道,他的话有几分洒脱,却也有几分失意。
闻言,武臣坦然受之,不过武臣仍客气道:“立弟,你就是谦虚,这说明陈地能人少,你要是到陈地,说不定屯长都做得,哈哈。”
众人笑声在篝火旁回荡。
“哎,弟弟,这次你们送礼怎么就两人出行,难道不怕世道太乱吗?”武臣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闻言,武立神色一暗道:“他们都死了,路遇匪盗,偷下迷药,多亏七七救了俺,要不你也见不到俺了。”
武臣一叹道:“哎,这世道看似盛世太平,除了王公贵胄,谁也不知道能否看到第二天的日出。还有五日到秦都,我看咱们还是结伴同行,这样就不虞匪盗了。”
众人又闲聊一会,各自入睡,高七七一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还没想好怎么借助现在局势顺利搭上阎乐。
就这样高七七一直闷闷不乐了三天,直到还有两天抵达秦都。
中午,一兵吏道:“武臣长,还要两天就要到咸阳了,俺仿佛都闻到秦都的味了,想想秦都的姑娘,俺的心痒难耐啦,哈哈。”
“好,那就派你做个急先锋去咸阳城守卫出报信,就说陈地、沙丘携宝来喝阎令寿辰,哈哈。”武臣也大笑道。
“得令!”男人乐颠颠朝前跑去。
忽然,高七七脑中灵光一现,计上心头。
晚上,吃饭时,高七七故意喝了不少酒,并不时叹气。
武立发现情况,关切道:“七七,怎么了?”
“哎,今日见那兄弟前去咸阳报信,眼看我们任务完成,可是兄弟们却永远留在了路上,不知为什么,七七突然想起他们,心里感伤吧。”
闻言,武立也索然无味,想起了与同僚们的点滴道:“唉,俺何尝不是如此,钱伯爱闹,薛山虽是伍长,也成天与我们在一起,有酒、有肉、有女人,现在少了他们,感觉失去了很多趣味,如果让俺知道是谁动的手,一定杀他!”
“真的?无论是谁?”高七七忽然认真问道。
“当然了,俺武立说到做到。”武立虽然有些诧异,还是信誓旦旦道。
高七七一抬手道:“喝酒!”
二人这么喝着,唠着,武立不停地回忆着军队的生活,时不时高七七插插言,多数在倾听。不知不觉至月亮高挂,二人彻底醉倒。
翌日,仍是如此。武立却没前一天那么多情怀,时不时地看看高七七默然。
又一日傍晚时,咸阳城门在望。
武臣走至城门兵卫处,自报家门道:“大人,鄙人陈地什长武臣,奉县令之命来送礼品。”
高七七也一抱拳道:“鄙人东郡濮阳卫旌旗下,同样来送礼品。”
守卫显然知道此事,这几日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他傲慢地回道:“你们的事,下官会报送,请稍等。”
说完,他对身边之人耳语几句,那人飞快离去。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报信之人折返,身后还跟着一个。那人道:“阎令今日赴会去了,几位可暂时在城中管驿住下,明日下官带几位拜见阎令。”
武臣等人拱手称是,高七七却面色大变,只有旁边的武立暗中留意到了。
晚上,武臣带人出去潇洒,高七七推说不舒服没有去。
“啪、啪、啪!”一会儿,敲门声成传来。
“七七,在屋呢吧?”武立的声音传来。
闻言,高七七眼睛一亮,前去开门道:“武兄,怎么你没去跟大家一起去热闹?”
“想去,放心不下你,俺买了酒,喝点?”说着,武立手拿酒器进屋坐下道。
“跟俺说说吧,今天神色大变怎么回事?”酒斟满,武立抬碗道。武立说话一向直接。
“哎,喝酒。”高七七欲言又止,一饮而尽。
武立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一个字“干!”
二人你一碗,我一碗,一坛酒很快见底,双颊泛着酒红色。
这时,武立问道:“喝?还是说?”
酒好像打开了高七七的心门,高七七黯然道:“那七七就直言了?”
武立点头作侧耳倾听状。
“哎,其实也没什么,后来跟着传信的那人,我知他是阎乐的人,那个人我还在薛山被杀的当晚见过!”高七七道。
武立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句话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