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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妖界和人界一样,都是相信感情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兄友弟恭的亲情。只是,也有些不大一样。就像螳螂精的爱情过于凄惨,狮子精从不会兄友弟恭四字。
爱与恨,从不藏着掖着。
……
我们再度来到了这个洞口,因为这洞里的东西,乃是那只飞蛾恶灵最割舍不下的,她一定不会离开。狐狸说过,蚁后从不会轻易离开巢穴的,因为那里有她的后代,有她一生的回忆。
“阿暄,你相信妖之间的感情吗?”
“你突然问我,可是有什么相中的妖娘?”
猴子君挠头,也有难得的迷茫,“只是想起那些个人常说,我们妖生来薄凉,不懂感情,冷血杀戮。”
要说冷血,我和素素都是冷血的妖精。只是妖生来薄凉嘛,可在宛子山,睡不着的时候就可以听喜鹊小妖的曲子,难过的时候冬菇精会讲笑话,被欺负的时候仙草和狐狸都会替我出头。
那么,何为薄凉呢?
“想什么呢?”发财兄那双软软的耳朵再度吸引我注意,“这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世间可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是不是,白公子?”
白毛鸟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步伐变快了些,明明是个色弱却走得如此快。
“越往洞穴深处,妖气似乎越来越重了。”
“狗妖,你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吗?”白毛鸟轻描淡写的一句。
“狗,狗妖!?”发财兄几乎跳了起来,“我那是白狼妖,狼妖啊,很凶的那种!”好在我和猴子君一人揪着他的一只耳,拦住了他。
“消消气,消消气……”
“哦。”白毛鸟转过身,“所以你闻到妖气了吗?”
“你……”这一只很凶很凶的白狼妖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有,那个方向……”我深度怀疑白毛鸟让他闻气味,也是因为把他当成了狗。
朝着发财兄指向的方向,确实多了些浓重的瓜果味,应该是为了掩盖妖气。
素素施了炼火术点燃了一根棍子,这才稍稍看清一些里头地情况。
也许是太大了,这个蚕茧实在大得离奇,我们沉默了许久,才回过神。那些蚕茧几乎是长在了石壁上,每一根蚕丝都好比一根根铁丝暗器,锋利得可以隔断人得脖子。
“这难不成是一种阵法?”猴子君道。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阵法,放眼望去就仿佛被丝线勒住喉的窒息感。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飞蛾一族的法器,成年的飞蛾都有这样能够杀人于无形的丝线。飞蛾恶灵的丝线更是细而利,一旦不小心触碰到,瞬时身首异处……”
“那现在怎么办,用刀劈?”
白毛鸟往这上头洒了些什么,瞬时每一根线的位置一瞬间清晰可见,“小心避开,否则会触碰到机关。”
“我想这只妖最珍贵的东西,就在那只巨型蚕茧之内。”素素说道。
“你的意思是,老宫主可能在那里面?”
“对于恶灵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白毛鸟问我。
对于恶灵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人!”猴子一动,牵扯到了什么,从洞壁飞射出数百根毒针。
他们几个反应快,我可没来的及躲,扎了我一头,好在我是个白骨精。
“是飞蛾族的毒针,一旦中招就会失去知觉。阿暄……”素素有些担心我。
“没事,我,没知觉。”我淡然道,虽说是换作人形,但我终究是一只没有肉体的妖精,和他们不同,一般的毒药对我不起作用。
不知是好是坏,我从小没有痛的感觉,拆一根胳膊或许就和捡一根火柴一样简单。
由于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我们的行踪显然瞒不住了,洞口开始有了细细碎碎的声响。一定是那恶灵妖发觉了什么,而此时的情形不利于我们。
“是你们?”洞口的飞蛾娘子额头金色的触角一立,一大群飞蛾乌压压从身后飞出。
“大胆妖精,若是识相,赶紧将老宫主放了,否则,爷爷我定让你跪地求饶!”猴子君探身,这说话的口气倒是有些耳熟。
“口气不小,胆敢闯入我的洞穴,让你有去无回!”
白毛鸟侧过身,低声一句,“灵魂就在,那个茧中。”
恶灵妖的灵魂,在凤山时那个附生在阿越身上的妖的灵魂,最终被我的妖骨打成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发财兄那时说过,恶灵妖是出卖自己的灵魂,将自己的灵魂封锁在一个地方后才能提高的法力的。
降妖山中,我们的妖法都被削弱,以现在大家的功力,怕是难以抵过那只地头蛾子。
我趁着猴子缠打的时机,偷偷从后头饶了过去,这蚕丝堆不仅锋利,更是黏人,像是有什么粘液粘在身上。
一顿折腾,好不容易攀上,这好看的衣裳弄得满是粘液……
“阿暄小心!”猴子大喊一声。
我猛然回头,只见那飞蛾娘子的丝线就要穿过我的头盖骨,一个侧头,那丝线刚好打在那个茧上,接口处慢慢露出一道裂缝,缝愈发大了,露出淡黄色的光和一股淡淡花香。
和之前的傀儡死尸不同,没有恶臭味。
“还等什么,快!”白毛鸟道。
“哦。”我缓过神,立刻掏出桡骨朝那淡黄光亮处一刺,霎时那股光亮刺眼,一股能量像是忽而聚集后爆发出来,将我的身子推入空中。
“啊!”我不偏不倚跌在白毛鸟的脚边,这家伙竟然十分无情地低眸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这个狗啃泥的落地姿势。
“就差,就差那么一点……”随着飞蛾娘子的一声苦笑,妖火将她的身子吞噬,灰烬落入那个巨型蚕茧之中,最后化作一颗黑珠。落在地上,就好像夏日里无患子的果子。
正当我觉得一切就要因此结束时,从那蚕茧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而这一次,不再是那乌压压的飞蛾,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只不过这具尸体似乎刚刚断气,准确来说,就好像是因为蚕茧剥离后的那刻,也随之失去了性命。
“是这附近的村民嘛?”
发财墩身嗅了嗅,摇头道,“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个已经活了百年的人。”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素素说道,“倘若有人不断地输入精气,自然也是可以维持性命的。只不过谁愿意做这些事情呢?”
“这只妖,为什么把灵魂和凡人都封锁在茧中……”我自语,想起猴子问我的那个问题,妖都是那么薄凉的吗?恶灵妖也是吗?
白毛鸟说过,恶灵妖最重要的东西便是他曾经失去过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