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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远，又见一黑影闪过。
“是狼族的破风！”四狼之中破风算的上我们当中妖力最盛者，此刻却也被百目妖夺了心智。那尖利的獠牙滴着血，身旁的残尸是破雷与破电。
猴子瑟瑟躲在我身后，“看来，狼族的，都，都死光了……”
破风怀中的触手虽不断挪动，却露出那尖尖的一角，我眼眸一沉，“凤山令。”
想必是破风刚拿到凤山令时，恰好受到百目妖的触手伏击。
“只有夺了凤山令，对，夺了凤山令，我们就能出去！”
“猴子！”一个转身，猴子已经一个跃身过去，去夺那凤山令。
檑木棍朝着破风胸口的腐肉一棍下去，扫去了破风身上的触手，露出了凤山令的大概。
猴子正得意，伸手去拿他胸前的凤山令，岂料，这触手再次从破风的身体里长了出来。一时间，擒住了猴子的右臂。
千钧之际，猴子奋力挣脱，众人想上前去救。奇迹的一幕却发生了！
百目妖的触手竟自动缩回去了，低伏在地面，慢慢撤退……
猴子惊魂未定，朝着我们这处蹭回身子，“它，它怎么了？”
素素多见闻，却也没见过这种事，“看触手的情况，应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急需撤退。可五百年前能让百目妖都害怕的东西，会是什么？”
“难不成，是什么大妖精？”猴子看向我，“妖娘怎么看？”
“五百年前，猴子……”我若有所思，“难不成这百目妖是孙悟空打过的树精吗？”
素素托着脑袋，连猴子也深吸一口气，“妖娘，你以后还是少看些人间的本子。”
我撇过头问白毛鸟，“妖友觉得呢？那孙悟空可是一根毫毛都可变化万象的妖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得不可能是这妖界最强者？”
“合理。”三人惊讶看着白毛鸟满不走心的回应，“正是这毫毛。”
“毫毛？”猴子从胳膊上捏了一撮，丢过去，没有任何反应，“没动静啊。”
“不是你的。”白毛鸟有些无语。
灵光闪过，我忽而想起一件不起眼却十分重要的事，“是不是——老狼王的毛？”
“老狼王？”素素疑。
“那个护身符啊？”猴子惊。
白毛鸟从他腰间扯下了狼毛护身符，“相传百目妖还是树身时，曾被老狼王用来磨爪。久而久之，树干上留下了他的痕迹，百目妖即便是修炼幻化为人，也永生忘不了他的气味。”
“我就说，用两颗蟠桃买来的，怎可能是假货！”
我愈发觉得这事情有古怪，老狼王的毛除了应对百目妖外，可以说毫无用处。而猴子怎得会正好得到了这样的狼王之毛，巧合？
“眼下，凤山令还在破风体内，持狼毛可近身，穿其胸膛取令牌。即可开启结界通道。只不过，我们当中谁去取令牌？”素素问。
“我……”猴子挠了挠脑袋，“我这妖力，方才你们也瞧见了，要不，还是劳烦白公子？”
素素微微点头，“白公子做事稳妥，且此事只能一次，不可有差错。”
就如此，白毛鸟身负重任，持着竹笛一支，贴狼毛于眉心。倒也像个逍遥散仙的样子挥袖而起，只缺一红绸盖顶的酒壶。
他手速极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手便穿过了破风的胸膛，金色的光芒从躯干迸发。
“成功了。”透着金色的光芒，映在雾中的图腾乃是凤山的那只仙鸟凤凰。
凤山令，凤凰见；清风起，结界破……
“白公子这妖法，可不是灵妖之等了，我看，够得上地方妖王了。”猴子一副满眼崇拜的模样，“妖娘，你要是能得白公子指导，妖法肯定大涨！”
我狠狠点头，下定决心定此番出去，定要拜他为师。
正当我们以为一切已然结束之时，一只长而粗的触手直直朝着白毛鸟飞去。
一击！先是打去了他手中的法器。
二击！那触手发疯似的朝着他而来。强大的妖气，眉间的狼毛被瞬间吹去。而百目妖也立刻再无顾虑之忧，展开全力攻击。
四面八方而来的触手，弯曲着，上下攀沿着，瞬间将那只瘦弱的小白包裹成一个粽子。
“怎么会这样？”我拿起妖骨，猴子抡棍，素素持剑，却再难近身。
白定远全身被困死，靠着微弱妖法将令牌朝此处一丢，落在素素面前，“此事事关重大，看姑娘沉着冷静，应能应付。五百年前的百目妖复生，必然会在人妖两界再掀波澜。此处结界，若是能彻底封印，也算好事一桩。”
素素黑色的眸子微微一动，“白公子这是想如何？”
“马上开启凤山令，带所有人撤离，封印凤山结界——”
我从来只知道南山湖白鹤高傲不可一世，可眼下，他眼中只看得到坚定。
我在人间戏本中看过不少战场舍身忘死的战士，家国、亲人、初心，让他们选择放弃性命，来成全另一边世界的安定。白毛鸟，心里也为着什么吧？
“走吧——”猴子拉扯着我，“要救他，也只能出结界，去找果长老帮忙。”
他是如此厉害，有这般令人羡慕钦佩的妖法，脱俗的性格，或许我们之中只有他能够做到封印百目妖。可承受，一定是立大事者所理所应当做的吗？
我尚未明白，自有记忆开始，我每日想着的，只有修行而已。
素素用蛇尾载着我，念起咒语唤醒了凤山令。
瞬时，凤山结界打开了，清风拂面，吹去多少污浊之气。
“走！这凤山令撑不了多久——”
余光中，忽而看见了白毛鸟仰头苦难地一嚎。
我的手一抖，身子在尾巴一震，被那清风再次带回了那里。
那个也许属于噩梦与甜蜜的所有开始。
啪嗒！一声重重的落地上，我抬头，那一道金光消失在那道裂痕之中。
而此处，再次黑暗起来。
“你……”他抬眸，双颊被触手掐得发紫，脸色很差。
我顺势捡起狼毛，想起方才百目妖的妖气，干脆一口气直接吞了，“妖友别误会，我没想救你。只是方才你的鸣声尤为响亮，我吓得手一松，就，就下来了。”
“你……你以为，这是开玩笑？”
我顺着触手爬上，谁让我没学会飞行之术，只能老老实实爬上去，“妖友，凡事不要这么悲观嘛，既来之则安之。好歹眼下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大概是狼王毛的缘故，触手开始萎缩，接着松开了白毛鸟，他身子疲软地落在地上。
“你……”他全身都是伤，却还是支撑着站起身子，“你这是来陪着送死！”
“我知妖友仗义，舍身忘死，愿为妖界众生思量万千。我虽没这觉悟，但也不好遇事就怂，不然岂不辜负了妖友的期待！”
“我，我说不过你……你把竹笛给我。”他十分紧张这支竹笛，死死护在胸口，可眼下他的妖气已经乱成一团。
“你切勿再用妖力了。”我扯着他去一旁休息，“猴子他们去搬救兵了，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妖友？”他还是睡过去了。
想起听讲时仙草常对我使得那招，我随手扯了他的羽毛，一根，吧嗒，就断了！
“嘶……”他眼睛微微睁开，虚弱却仍带怒火，“你，你想干嘛？”
“若妖友不想成为一只秃鸟，最好打起精神来！我怕妖友你就这么睡过去……”
他气得吐了一口淤血，满眼恨不得想要掐死我，“你，你最好，别盼我能活着……”
“我这都是为了妖友啊！”我抱着那根羽毛委屈道。
地底忽而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徘徊。
忽然间，一根巨大的圆木从地底钻出，而后露出树干上密布的眼，让人浑身不适。
我立刻扯着他的翅膀往后拖，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被我蹭得黑一块紫一块的。
那庞然大物，五百年前的大妖精，因其树干有眼不计其数，故而名为百目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