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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是晚上7点,堵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里,黄建良和张艾的气氛明显十分怪异。
大概因为事先超过一架的关系,黄建良的脸色很不好,而张艾将连扭向一方,不看身边之人。另外,从车里散发的那股浓郁烟味分析,有人至少在这辆车内抽了半包烟。由此分析,黄建良并不像他变得出来的那么绅士,他的绅士仅仅正对那些有价值的女人执行。
而张艾,明显不属于这个范围。
沉默了许久,大约是觉得就这样僵着不妥,这一次依旧是张艾抢先开的口,她瞧出来,假如自己不抢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那么黄建良会死撑到底地,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
“不是说已经十拿九稳了吗?不是叫我不要操心吗?瞧瞧你,甚至就连男人的本钱都搭了进去,如今还只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你可真是,想要让我说什么才好。”
“黄建良,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说完,再次扭过头去,不看自己身边的男人,她能感到他的愤怒。一直以来,所谓的男性尊严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它由过分骄傲,过分自大,目无一切以及流传了几千年的男(木艮)崇拜共同组成。因为曾经的那个年代,对男人的那里是如此崇拜,以至于有些人到现在为止还在幻想,只要亮出了那里,就攻无不胜,战无不克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前进着,直到前行到自己的目的地。挂在张艾名下,某高档小区里的一栋别墅。这是栋位于城市中心区域的独栋别墅,排开花园之后,建筑面积差不多四百平方。
拥有这样一套别墅,很明显超出了张艾的工资范围。
站在张艾身后,听着前面叮叮当当的钥匙声,和男人的简洁干练不同,女人总喜欢在钥匙串上挂一些可爱的东西。比如可爱的娃娃什么的。张艾喜欢韩国的ST娃娃,因为她的钥匙上挂了一个山寨的缩小版。
叹息一声,黄建良开始为自己解释,“谁知道会这样呢,谁知道天上会掉下一个王爱颐,谁知道原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竟然会变成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现在的孙筱悠甚至就连女人都算不上,他在心里小小地补充。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失身给男人之后,而且是一连失身四次之后,还能表现得如此强势,如此倔强,如此不知贤良淑德。
至少在黄建良过往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人。
所谓女人,不就那么一个东西吗,在她们一生当中最宝贵的无非一层小小的肉膜。一但失去,也就失去了人生的所有价值,无论喜不喜欢,为了保证自身价值,她们都会委曲求全地呆在那个得到自己初次的男人身边。就算时代进步,人心不古,但得到女性第一次之后,这男人在姑娘心中的地位就会无限上涨,括大到甚至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黄建良是这么理解的。
而且她也不是莽撞行事的人,在事发之前黄建良已经再三确认过孙筱悠的状况,他确认那女人的状况已经达到夺取红丸的最标准状态。自卑自贱、自我封闭,还有悄悄暗恋。他能确认,在事发之前,虽然没有了记忆,但那时的孙筱悠的确正悄悄地暗恋自己。
黄建良能从孙筱悠的眼神里捕捉到倪端,那种类似青涩初恋的情感。
“这次真的是意外。”叹了一口气,用软软的语气哄劝站在身前的女人。
所谓爱情,不就是三分技巧,三分运气,四分力气吗?类似孙筱悠和罗琼这种近乎完全生活在玻璃罩子中的人,假如想用温情和浪漫一点点捂热,那得捂到猴年马月去了啊。
虽然那天的事件来得有那么一点点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出人预料,但那又如何。因为自己的愚蠢,孙筱悠撞上那么一起绑架案,甚至就连一直守身边的诺莱尔也出了车祸,而她本人当时还被人搞到那样一种赤果果状态。当时的状态可真是,天赐良机,倘若那种情况作为男人的他还不懂得逆流而上,那可真是天打雷劈啊。要知道天与不取,天将诛之。
虽然至今为止,他都没有搞清,为什么事件会偏离自己预期,而且还偏的那么远。
天地良心,在事发当场他可是确认过孙筱悠的状况之后,这才实施计划的。按照黄建良的剧本,孙筱悠应该带着失身于外人的耻辱,遭受一生一世的谴责。如果那一夜她再怀上,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试想一下,一个姑娘,因为自己的愚蠢失身给外人不说,后来竟然还怀上了野种,而这野种还偏偏就不能拿掉。事发之后孙筱悠的人生将悲惨到何种境地。
再加上事先有预谋地散播出去的那些,关于孙筱悠和管家诺莱尔私下暧昧的谣言。
在贵女圈子里,和下属发生私情,是绝对不能原谅的过错。等到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之后,只怕心肠再软的人,都不会再同情孙筱悠一丝一毫。到那个时候她的一切还不由自己说了算。
试想一下,某个女人在做道德亏损事件时,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意外而失身给外人,随后还得带上一个野种拖油瓶凄惨悲催地熬过下半生。当剧本这样谱写之后,无论事件的女主是个怎样的人,她的遭遇多么催人泪下,无论她失身当时多么身不由己,还有人会同情她吗?
不给她一口口水,外加一句报应已经是心肠极软的了。要知道,世界对于女人原本就不曾平等,如果这女人有错在先,那么这个偏见将会大到完全没谱。
到那个时候,甚至用不着黄建良关她,孙筱悠自己都会将自己死死锁在后院里。她会自觉自愿地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从此自哀自怨地生活在掌中天地。假如在这个过程中,他再对她流露出稍许的同情,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孙筱悠还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死心塌地地奉献一切。然后,等到一切全都平稳,等到外界将孙筱悠遗忘,无论他想怎么对她都行。
无论是抛也好,弃也罢,甚至打骂和直接驱逐,还有谁会觉得是他黄建良做得不对?有谁还记得他黄建良最初只不过是去区区一个上门女婿。一个靠妻子发迹的小子。
当她吃下一切恶果,背负一切罪过之后,他随后而上,摘取胜利果实。他的始乱终弃甚至就连坏名声都不用背负。比那司马相如还爽。这样预谋,这样的结果,难道还称不上完美。
谁知道自己的剧本为什么偏偏就出现了差错,而且还是最关键那个环节出了差错。
但黄建良怎么说也是一个果断刚毅,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枭雄气质的人,在发现事件偏离预想之后,他当机立断地采取了补救措施。那就是把孙筱悠整个人关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关系,直到最后她怀上自己的孩子为止。正所谓好女怕缠男,只要他脸皮够厚,手段足够,她就一定会被自己攻陷。古往今来来,多好好女子折在了这手之上。
黄建良还真就不信,自己磨不服一个孙筱悠。就算她足够坚毅,守得住本心,那又如何。
当一个女人长久地被困在男人后院,时间超过一定限制之后,谁都会认为她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他。男权世界,谁会在乎女性那方的感受,人们要的不过是表面现象。当黄建良把表面的一切,全都做妥,等到那个时候,孙筱悠是圆是扁还不是他黄建良一个念头的事。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有良心负担什么的,更是莫名其妙的思路。
可就这近乎万无一失的策划,却被近乎晴天霹雳般出现的王爱颐整个搞砸。
想到王爱颐,想到陈董事,黄建良此时的心简直就是,拨凉拨凉地。“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他说。在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适当低头才是生存之道。
大门被打开之后,首先映入视线的是摆在玄关处的那个踏脚垫,现在它整个歪斜了不说,甚至还有一点点皱起。是谁,在他们两人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入了这栋房子?
心中大惊之余,甚至就连鞋都没换直直地扑向内屋。
谁知道,却看见客厅与楼梯之间,那扇被伪装成为书柜的暗门,现在整个门户大开。
眼睛刷地一下红了,心里闪过的震惊岂是一点半点。
毫不犹豫地垮门而入。这是一间隐藏在楼梯转角处的暗室,整个房间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博古架,就是那种用来陈列古玩珍宝的多层木架。现在,这些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瓷器。透过瓷器与瓷器之间的缝隙,黄建良能够看到,屋子里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人。
入室盗窃竟然还敢逗留,这可真真是胆儿大到没了边际。
伸出一只手暗示张艾躲到自己身后,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点电棍,就是制服陈公子那根。
打开开关,在电流噼噼啪啪的炸裂生中,一步步走了进去。
谁知道,只一眼,他就吓得魂都没了。
王爱颐,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坐在屋子正中的人竟然是王爱颐。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一边用充满玩味的语气道:“唐宋元明清,几乎整个民族的瓷器精品,这里都能找到踪迹……这些,全都是从孙筱悠屋子里淘换出来的吧。啧啧,怎么也好几亿的东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全给掉包了,您的胆儿可真大。”
掉包,没错。
早在孙筱悠房间里第一次喝茶的时候,王爱颐就已经看出来了,自己拿在手里的珐琅彩瓷已经不是真品。按理说,象孙筱悠这样的人家,是不屑用仿品的,而罗琼当时的状态,不偏不倚地也证实了那么一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瓷器被人给掉包了。
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孙筱悠本人毫不知情,是有人瞒着她悄悄做的。
随后在餐厅,王爱颐发现了更多的倪端,为了更进一步确认事实真相,她甚至打破了一套邢窑白瓷,那碎片,现在还在她身上呢。喔,不对,是她逼黄建良自己打破了。
果不其然,小猫一逼就露尾巴了。
站在屋子的正中,王爱颐有种自己进入了瓷器帝国的错觉。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这些东西,我全都笑纳了,黄先生。正所谓好处我拿,黑锅你背,你,懂的喔。给我所说盗窃上亿财产之后应该承受的后果吧,黄先生,别和我说,你不知法……”
就那样一字一句地说。
发展到现在张艾再也忍不住地站出来,进行打断,“胡说,这些瓷器我也有份,它们原本就该属于我。我们没有在偷,我们只不过是拿会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