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云天化蝶

工农雁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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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当空而照,阳光能关爱到南坡的大多数枯草和树木,却怎么也无法抚摸进南坡那个住着大量山贼的洞穴。这个洞穴的洞口大概有一顶帐篷那么大,洞口处有一条废弃的铁轨,像蛇一样弯弯曲曲向洞内延伸,跟着铁轨往里走,可以发现洞里的石壁上每个拐角处都挂有一盏油灯。慢慢的洞穴越来越大,偶尔会出现一两处岔道,但最终它们都会汇集在一个有两层楼高?,大概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个大厅。

    大厅分两层,由一条石阶梯连着,底层的大厅摆放了一些废弃的矿车、火炉和桌椅,四壁上挖了一些小洞,这就算是最底层山贼们的屋子了。第二层的大厅显然要好得多,地面虽然不太平整却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左边是个大水池,里面的水被四周的油灯照得明晃晃的。大厅的中央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放有热气腾腾的肉食、瓜果和酒水。桌子的两边安有暗红色的靠背椅,桌子靠南的一头,有一张最大、上铺有虎皮的靠背椅,这就是NPC山贼们的老大‘毛耳八’的宝座啦!

    这座洞穴是华夏3283年,锦国和洛汗国爆发战争时候遗留下来的矿坑。它如同其它一些遗落在裂岩城的矿坑那样,连一个名字也没有,战时为军队提供杀人的武器,和平的时候就成了山贼强盗们的家。

    而山贼老大毛耳八原名叫樊卫,当时是裂岩军中的一名后勤队长,负责提供军需物资补给和运输,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兵卒。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他因为延误了物资的运送时间,在路上杀了监官后,带领十几个部下跑到这里躲藏起来,直到战争结束大家将他们遗忘了才开始占山为王。

    这个毛耳八原本就是一位军士,加之又是逃兵,他怕被人发现不得不隐姓埋名而求生。此人对手下的人管教也相对严格,带领手下开垦了一些荒地自耕自足,他们偶有偷鸡摸狗、对进山的路人进行抢夺,却并不会大张旗鼓的跑下山来抢杀村民,所以胆小怕事稻香村的村民们,虽心有愤恨但也没有主动报官。

    而然今天不一样了,因为安冉的出现打破了这里微妙的平衡,就在他‘死回‘村里的时候他们开起了议事大会。

    “这么说你们都没见过这个人咯?”满脸络腮胡、身高体胖的毛耳八坐在他的虎皮靠背椅上带着粗旷的声音问。粗旷汉子一口咬下了烤得焦黄的兔腿,大口的嚼着兔肉将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来擦去。

    “没有,小的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站在桌子一边,开始还嚣张打骂手下的山贼小头目此刻乖巧得像只鹌鹑。“他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是一个外来的冒险者。”

    “冒险者?你确定?”坐在桌子一边椅子上的另一个山贼头目问,“就是那种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来去无踪杀也杀死的东西?“

    桌子上正吃着东西的其余人吓了一跳,“啊哟!这可不得了“他们纷纷叫嚷。

    “已经被我杀了,“那个杀死了游戏角色安然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虽然传说中他们怎么也杀不死,但老子还是让他消失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真了不起!“毛耳八一把将少年搂入怀中吧唧亲了一口大笑着说:”兄弟们!管他奶奶的什么冒险者、什么妖怪,只要敢到我们山上来鬼鬼祟祟就一定不能放过——你去玩儿吧!“粗旷汉子将少年又再次放下。

    少年厌恶的擦掉遗留在脸上的口水,悄悄的又走回了黑暗当中。

    “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们才是妖怪,不!”他想,“我们只是一堆供他们娱乐的数据而已。就好比书上所说的那样,神给世间万物安排了它们的使命,这一世它让我做山贼的儿子等待着命运的终结,然后神抹去我的记忆让我重生,我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身体、又开始一轮游戏。公平么?不公平!我们的存在就是给予他们娱乐的怎能公平?可怕么?可怕!像猪狗一样被关着待宰当然可怕!怎么才能逃出这悲催的命运呢?变强!当你拥有谁也杀不死的实力后便可以像大神那样俯瞰众生掌控这个世界的命运。”

    少年眼睛里突然冒出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他的头上出现了‘成长型NPC樊云天‘名字一闪而过,就像他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了你先下去吧!“桌旁的一个独眼山贼将汇报的手下遣散开去后忧心忡忡的道:“不管那人是不是冒险者我们都得小心,倘若他是某个地方、或者是这些该死的村民与外面沟通请来的探子,那我们的行踪恐怕早暴露咯!”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毛耳八放下手中早已没有滋味的兔子突然在桌子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哼!为以防万一,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就下山偷偷杀光这村子里的所有人,抢些东西离开这里。但——”他招了招手示意座位上的几个人靠近,“只能我们几个兄弟离开。”粗旷汉子低声说。

    *******

    小山贼樊云天站在稻香村的后山上俯瞰着整个村子,村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啄食的鸡鸭;跑跳的狗儿;那些表情丰富每一个活生生和自己一样的人,与远处那条流淌的小河又有什么区别呢?“好一幅山村冬景图,”他想???????“可是谁又知道曾意识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堆冰冷的数据而已。神握着手中的画笔,它可以画出一幅安静祥和的山村,也可以瞬间就让这个山村化为灰烬。神既然能创造了我们,当然也就有能力毁灭我们。

    他是个酷爱读书的孩子,即便是生活最为窘迫,跟着父亲东躲西藏的时候也没忘记坐在某处安静的看会儿书。跟着叔叔们进村盗窃或抢劫某个进山的路人时,樊云天不在乎能得到多少粮食、多少衣物、多少钱币、那是大人们喜欢的东西,小孩呢?小孩子喜欢的当然是书籍,大人有他们的宝剑,而小孩子们则有一个脑袋瓜,好脑筋需要书本,就如同宝剑需要磨刀石,对于身体来说食物是很好的朋友;而对于灵魂来说书籍才是最好的老师,它能让自己明白我们——在那些冒险者眼中的NPC——该怎样才能活下去,某本书上有个侏儒说过:‘如果有人一旦接受了自己的缺点,就没有人能用它们来攻击你了。’所以樊云天选择接受自己的缺点。

    “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他想:“这个世界当然更不会忘记,‘NPC’如果神给你取了这种绰号就选择接受它,活成最特别的那一个,这样别人就再也无法伤害到你。”(以上一些内容出自于《冰与火之歌》)

    NPC樊云天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他提前放走了那个即将被杀的放**子他准备通风报信让别人来杀死自己的父亲,他甚至将自己的命运也交代出去,于是他干脆打好包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坡上,看着那个上天的幸运儿在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巴路,山道并不好走一路都是杂草和碎石,这导致安冉在抵达山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他显得有点疲倦,这是现实中身体要不断模仿游戏中自己爬山动作所导致的。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既然一个NPC说有人在等待自己,那么作为一个称职的游戏玩家再怎么累也应该去相会。

    他发现了那个坐在山坡上等待着自己的人,?这是一个面容肤色白皙、长着一对尖耳朵的NPC少年,冬风拂乱了他淡蓝色的头发,阳光照亮了他幽蓝色的眼瞳和脸庞。稍显瘦小身子在太阳的背面倒影出一个黑黑的影子,少年将他洁白的赤脚放在影子当中,就像埋藏在阴暗角落的一撮白骨。

    “?你迟到了很久尊贵的冒险者。”樊云天率先说道。

    “山路有点难走所以会耽搁不少时间。“安冉不置可否耸耸肩。

    “你能看到我是谁吗?“樊云天问。

    “不能,但你的装扮告诉我:‘山贼’可攻击性NPC,这意味着我可以杀你你也可以杀了我。“

    “那你为什么还不上?我是说你的表现让我吃惊,一般情况下你们冒险者看见我们这种人——你们口中的NPC——不都是两眼放光,提刀便上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们身上的经验和装备?“

    “谁不喜欢呢?可是我觉得你在等我,就一定会拿出比经验和装备更加有吸引力的东西,还有就是我觉得老子不一定打得过你。”

    樊云天嘿嘿一笑,只是这种微笑从他?鲜红的嘴唇上发出来根本不像一个少年应该有的微笑。

    “我叫樊云天是一名山贼——咱们坐下来谈谈吧!”他拍了拍干燥的泥巴示意。

    安冉也就干脆自然的坐在NPC的身边,他倒不觉得这有有什么危险,“一个能和自己如此对话的NPC,”英俊青年想,“他妈的!这种NPC在以往的网游中,都是那些具有超高实力的BOSS级怪的代名词,如果身边这个家伙如果他想要杀自己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不知道自己的游戏角色已经被樊云天杀了一次。)

    “说吧!你打算让我做点什么?或者说给我委派点什么任务?”

    小山贼樊云天不慌不忙的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只生锈的铁护腕道:”你去十字镇找一个叫赵库的守卫军队长将这个交给他,就说叛逃多年的士兵樊卫和他的同伙已经找到,目前藏身在南坡的矿洞中,今晚他们会袭击稻香村请前去缉拿,之后你应该会得到不错的奖励。“

    “应该?“安冉并未接过他递过来的铁护腕。

    “嗯!坦白来说这不算是任务,你知道我其实不是颁发任务的NPC,所以我也只能猜测你大概能得到不错的奖励。”樊云天解释道。

    “所以就没法和你签订契约,也不会有任务提示框、能不能得到奖励也尚未可知咯?在我看来你应该是和南坡那些人是同伙吧!身为山贼的你为何会叫人带兵来杀自己?”

    “不是山贼,是数据。”樊云天把玩着手中的铁护腕纠正道,忽然他直溜溜的盯着安冉,“我、这里的一切、甚至这个世界都只是供你们把玩的数据,有一天某条数据突然苏醒了,他期望能与上天的宠儿站在一起,而尊贵的冒险者你会同意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冉的心被他的话揪了一下。

    “这条数据其实与那些数据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原本应该的在大神的安排下本本分分的当他的山贼,接受他就是‘人’而这个‘世界’就是世界,等待着死亡、重生、死亡、重生、一轮轮命运的安排,可要怪就怪这条数据极不安分他读了很多书,他对自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他希望跳出命运的安排好好的活一回。就像这个村子里被关在圈里的猪,有一天某猪翻出了围墙,突然看见一群磨刀霍霍的人在望着自己和同伴——咯!就像他们那样”樊云天指了指山下那些奔跑在田间地头杀怪升级的玩家。“它就再也不想像做回猪了,猪不想做回猪是因为它不想当别人的盘中餐,而这条数据不想做回数据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经验和装备。”

    说道这里樊云天眼角里突然湿润了,这时的他看起来像一个孩子,是那么孤独、是那么无助。

    “知道吗?也许你在走自己认为该走的路,但也许你在做选择的时候也可能是大神的安排,”安冉叹了口气,“哎!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是数据的事实啊!”

    “我知道!我知道!“眼泪划过少年白皙的了脸颊,”老子从来就没指望过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我只是期望你能带着我好好逛下这个世界。猪要和它的同伴告别,所以它打开圈门迎接拿着屠刀的主人,这条数据也在向他的同伴作别,所以他要拿着他同伴的经验和装备在向他的主人邀功!而主人你接受吗?“

    樊云天双肩抖动着,哭得是那么的伤心,NPC小子感觉到自己在做一件罪恶的事,对同伴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他觉得自己正在出卖着同伴和亲人,如同一条摇头摆尾向主人邀功的狗,所以他坐在地上环抱着脑袋,将它埋在双腿的膝盖之间发出声声抽泣。

    安冉伸出双臂将这个还在哭泣的少年揽入怀中,青年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搂着一个NPC?为何会为了一个非玩家操控的游戏角色而心里难受他只知道在玩家们看来这个舒适安逸的虚拟世界,对于一些苏醒的数据来说是多么的残酷。‘上天的宠儿‘他们这样称呼他,而宠儿们只需要动动小指头就足以让生活在这里的某个NPC赌上一生。

    “需要我如何帮你?”他轻轻的再次问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吗?“樊云天再次将手中的铁护腕递给安冉。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该怎样才能带着你逛逛这个操蛋的世界?“安冉依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护腕

    可成长型NPC樊云天的眼睛里再次闪过一丝幽蓝色光芒,他将食指放入口中皱着眉头将其咬破,鲜红的血液流淌了出来。

    “尝尝它,”NPC小子举起血淋淋的手指说,“在双方愿意的情况下,只要冒险者和我们互尝对方的血液就能达成血契。

    安冉握住他的手指放入口中,温暖的血液顺着嘴巴流向喉咙。“幸好不是中指,”青年的脑中在恶补某种画面。

    系统:您与成长型NPC樊云天达成主仆协议。

    哗啦!一道白光在安然和樊云天的身上同时升起,然后白光如同水波一样向四周蔓延出去。

    “这就好了?“安冉皱眉道:”不是说要互尝对方的血液吗?“

    “因为我早就尝过了主人的血液了呀!”樊云天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他的脸上还挂有泪痕。

    “这怎么可能?在哪里?”他问。

    “主人难道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被撂倒在地上的?”

    “啊!杀我的那个家伙是你?”

    “要不然呢?”樊云天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向他摊摊手。

    “干你姥姥的!你杀了老子,难道我复活后不该向你报仇吗?还和你达成协议,好像老子被你玩儿了妈的!”

    樊云天狡猾的笑了起来,“主人看看我是谁?”

    安冉突然发现可以看到他的名字了,NPC小子的头上出现了排浅蓝色的字样‘安然的仆从樊云天‘而且这个名字他能控制,就像自己的游戏角色的名字一样可以开启和关闭。还有樊云天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他好像不伤心了。

    “你不是应该…..应该…..“

    “应该像刚才那样继续哭是吧?“樊云天扯下一节枯黄的杂草将它叼在嘴上含糊不清的说,”不知怎么回事,我现在突然一点都不伤心了,他们的生生死死原本就与老子无关。我过去的一切、生活过的、笑过的、哭过的、开心过的愤怒过的、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和仇敌、我拥有的一切经历和期盼都不过是一场梦,这是一场为了迎接主人到来而做铺垫的梦,现在既然主人到来了,那么就该是醒来的时候了,而那些在梦里生生死死的数据——一场梦而已有什么值得哭泣的?“

    “是吗?老子都还在为你们的遭遇而唏嘘,你告诉我那就是一个梦?“安冉想,”你是在给我讲破茧成蝶的故事吗?你眼角上还挂着的泪水是梦里的吗?系统究竟剥夺了你什么?能让你瞬间从一个悲伤的NPC少年变成一个快乐的小天使。是感情吗?也许吧!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悲伤快乐;恐怕还是系统赋予的程序,没有谁也夺不走的感情,这大概就是你和我们最大不同的地方吧!“

    “接下来该干什么?“安冉边说边将樊云天头上的名字关闭,他不太喜欢这个称谓,青年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朋友所以他又道:“你能别一口一个主人的叫吗?我觉得叫我安然或者安然哥就很好。”

    “遵命主……安然哥,我们可以去十字镇找守卫军队长把这个护腕交给他。”

    樊云天盯着护腕将它抛起又用手接住。

    “给我!”

    他将手里的铁护腕交给了他。

    “虽然有可能得不错的奖励,“安冉看了看手中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护腕,一甩手狠狠的将它丢了出去。”但老子不太喜欢这种傻X的剧情,咱们离开这里去找个钱多怪傻的地方好好的打点装备升它几级。“

    “倘若我真的拿着护腕去通知士兵来踏平你的家园,杀光你的亲人那我算什么了?”安冉其实想的是这个,不过他没说出来而已。

    系统:恭喜您获得仁者圣心,个人声望+500

    系统:跟随着神的步伐去寻找那些遗落在世间某处的瑰宝吧!尊敬的冒险者这是你来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

    “这是什么东西?”安冉喃喃自语点开了个人信息栏,发现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个括号:‘安然(仁者)’个人等级5?。

    个人信息栏中除去这个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个人属性,更加不会出现以往传统网游才会出现的什么力量多少、精神多少、敏捷多少等,这些由系统给你计算出来、能够直观看到的东西。在华夏这个游戏中,要想知道自己游戏角色的强弱,就只能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感受,很简单!你能干翻别人就强,你被别人干翻就弱,因此这个不显示游戏角色属性的设定,在游戏初期为很多玩家带来的极大地烦恼,他们辛辛苦苦的打到一件装备,虽然能单独看出这件装备有多少攻击;有多少法防御;精神力量是多少;敏捷又是多少;附带什么属性或技能,但将其装备在游戏角色身上的时候所有数值就会消失,至于这件装备好与不好、适不适合自己?不知道!

    “钱多怪傻的地方呀!还要保证你……“樊云天斜眼瞄了一眼安冉。

    “喂!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安冉感觉到他好像有点儿不尊重自己。

    “有了!”NPC小子一拍脑门,“我们往西去青云山,老子从锦国地理杂志上看到过,那里生活着很多野猪、野牛、狼和老虎,应该能混到很多经验和钱财,而且传说山里还有宝贝,万一我们……嘿嘿!”樊云天搓了搓手笑道。

    “野兽身上会带钱财吗?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但网络游戏本来就不符合逻辑那么较真干什么?“想到这里英俊青年笑着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打算再在这里呆呆?你不是说山……他们晚上会攻击村子吗?难道你不想看看再走?”安冉试探着问道。

    “一堆数据引发的纠纷有什么好看的?除非我们亲自动手,否则对于我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还有、在哪里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由安然哥你做决定的,我不能离你太远——这是主仆协议的规定——否则老子将受到神罚,而且我也会变成你先前看到的那个样,你们冒险者、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将我猎杀。”

    “等你有一天变得足够强大,你还会怕别人诛杀自己吗?“安冉想。

    “你现在厉害吗?“他问。

    “很弱,大概、嗯!大概也就比现在的你厉害那么一丢丢。“他对他做了个鬼脸打趣道。

    “这就对了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少年就应该有少年的脸蛋,别一天到晚装深沉像个小老头儿,如果有一天你认为自己可以离了就大胆的往前走,我可以带你逛世界,但我却不愿意剥夺你的自由。”他将樊云天从地上拉起拍了拍他的屁股上的灰尘。

    “你不怕我与你为敌?”

    “不怕因为我也会很强。“

    “那你怕什么?”

    “怕你恨我。”

    之后他们便一起从山坡的西面沿着另一条道路下山,坠入西天的夕阳将这一高一矮的主仆二人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拖在他们的身后。

    成为了安冉仆从的樊云天?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困住他多年的地方?,以前连进个村子都只能偷偷摸摸,更别提去什么大的城市咯!那些卫兵和冒险者不把这个突然出现、裹着树藤、穿得破破烂烂的小怪物大卸八块才怪。现在呢?现在他脚步轻盈心里充满希望,可以去城里的书馆翻阅他最喜欢的书籍;可以去听听戏;也可以跟着他的主人打打怪、搞搞装备、升升级。

    当天夜里南坡的山贼们果然袭击了稻香村,不过是由于某玩家触发了‘保卫村庄’的任务,这名玩家把系统的NPC士兵从十字镇领来将山贼杀了个精光很多玩家参与在其中,他们获得了不少的经验、钱币和装备。山贼的尸体摆了一地在等着系统慢慢刷新,然后系统会抹掉他们的记忆让他们重生,再给他们安排新一轮的剧情。尸体中当然没有小山贼樊云天,NPC小子似乎摆脱了被杀死—删除记记—重生的这种命运,他将和冒险者一样被杀死掉经验、掉等级、掉装备,然后复活。

    记忆不会被删除,这对于一个NPC来说,算得上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而安冉呢?系统提示他的游戏角色‘安然‘累了需要休息,这可不是那种你指挥着游戏角色不动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系统根据玩家所在游戏时间和他本人的状态作出的判断,如果系统在几次提醒你的游戏角色该休息后,玩家依然我行我素它会直接让你滚出游戏。安冉没有受到这种待遇,他是主动取下头盔关掉电源退出游戏的,他为什么这样自觉呢?因为他饿啦!很饿、很饿、英俊青年居然一天都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