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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城客栈,太鄢山一行人还未安顿下来,便有人寻上了门。那来者身着华服,面容微胖,鬓间黑中带白,看上去像是个富贵的中年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府役着装的壮汉。
那人一进门便冲着守诚而去,行着礼说道:“道长,可把您给盼来了。这次老夫未能到城外相迎,还望道长见谅呀。”
“唐家主言重了,”守诚回以揖礼,说道,“贫道看唐家主神色匆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守诚口中的唐家主,是近城唐家的家主唐功卓,唐家世代习武,祖上多有将军,江湖名仕那般的人物。
唐功卓神色忧忧,点头说道:“确实,所以还请道长能够答应唐某这个不情之请,移步弊宅,做个客。”
“如此也好,那便请唐家主稍等片刻,待贫道将我这些徒儿安顿好。”
“道长您这便见外了,便请各位道长,小道长,赏个脸一起到弊府做客得了。”唐家主豪气道。
唐功卓盛情难却,守诚倒也不好再推辞了。
众人刚到唐府,便有年纪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出门相迎。两人竟是男儿装束,那大的一脸英气,古铜色的皮肤让她这一个女儿身更显刚毅;那小的倒是显得要文弱许多,尚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着些许天真。
那女子上前行礼道,“唐英见过各位师叔师伯。”
她身旁的小女便是他的妹妹唐怡,奶声奶气地,也是学着他姐姐问候了各位长辈。
“好,好,外面都盛传唐家女将辈出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唐家主好福气。”守诚赞叹道。
“道长这是说我唐家阴盛阳衰呢。”唐功卓开玩笑道。
“哪里哪里,唐家主说笑了。”守诚哈哈大笑。
“小英,你替爹好生招待这几位小道长,”唐功卓向唐英交待了几句,又转向守诚道,“各位道长这边请。”
唐府偏院。
“几位师兄弟请。”唐英将苏异几人带到这偏院,便独自一人望着门外怔怔发呆,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玉衡见状,只道了声谢便不再说话。
倒是玉篱心里不痛快,直言道:“这位唐英姐姐,我们好歹也是太鄢山上来的,你爹对我们的师叔师伯也是礼敬有加,而你便是这么招待我们的吗?把我们带到这破园子里便一声不吭,茶水都没一杯。”
唐英面露尴尬之色,她似乎心事重重,并非有意冷落众人。
“唐英师妹,我这位师妹向来任性,我代她向你陪个不是,还望师妹别往心里去。”玉衡站出来打圆场道。
“谁任性了?”玉篱还想再说话,却见苏异瞪了他一眼,当即又把话吞了回去。
“是我不对,我这便去让下人备些茶水糕点来。”唐英连忙道歉,语气虽有些生硬,却也不失诚恳。可见平日里定是也没什么人敢让这位唐家的千金小姐认错道歉。
“你们当真是太鄢山上来的吗?”那唐怡却是坐在苏异身旁,瞪着一双大眼问道。
“是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叫苏异,这边这位老道长叫玉衡,刚才那位凶巴巴的姐姐叫玉篱,那边树下那位呢,是……”为了缓解尴尬,苏异只得开起了各位师兄弟的玩笑。
玉篱白了他一眼。
气氛被打破,大家也逐渐放开了。
被苏异逗笑,唐怡咯咯笑道:“我叫唐怡,心怡的怡。我听爹爹说太鄢山可是一个圣地,里面的人都有着天大的本领,我一直想去那瞧瞧呢!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带上我好不好?”
“好,”苏异笑道,“你姐姐要是有你这么会拍马屁就好了。
一旁的唐英听了,也是露出了羞赧的微笑。而被唐怡这么一顿吹捧,众人心中的不痛快也尽都消失了。
“我不是在拍马屁…”唐怡又道,只是她稚嫩的声音被众人的笑声与说话声盖过了。
另一边唐府正厅。
唐功卓居厅中主位,左手边是以守诚为首的太鄢山众人;左手边一男子斜靠着身子,手里把玩着茶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的身后站着十来个壮汉,个个看上去孔武有力,都是舞枪弄棒的好手。这一帮人赫然便是不久前在近城郊外遇到的官匪。
“刑天锋,你今日到我唐府来到底所为何事?”唐功卓对着那官匪头领问道,话里带着几分怒气。
“唐功卓,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今天我只问你一句话,东西你是给还是不给?”刑天锋颇为不屑地说道。
“岂有此理,你可别以为我唐某真的怕了你了!”唐功卓大怒道。
“你要你是不怕我,那又何必一面找人拖着我,一面又去太鄢山搬救兵呢?我要是知道你跟太鄢山有这层关系,又岂会那么容易放他们进城?”刑天锋好整以暇道。
“唐家主,这位刑施主,可否容贫道插句嘴。”守诚见二人针锋相对,气氛紧张,便站出来说道。
“道长请讲。”唐功卓倒是立马收敛了一些,说道。
刑天锋则默不作声。
“既然刑施主没有意见,那便且听老道我几句碎嘴,”守诚缓缓说道,“恕贫道多嘴问一句,二位今日如此剑拔弩张,究竟所为何事?”
“这便要问问这位刑兄弟了。”唐功卓冷笑道。
“唐家主可真会开玩笑,”刑天锋也是冷哼一声,威胁道,“看来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见棺材便不肯落泪了。看来今日我这口刀不染上些血,是走不出这唐府了。”
唐功卓怒从中来,正要回击,却听得守诚抢先道:“唐施主说话未免也戾气太重了些,可是有些不把我这位出家人放在眼里了。”
刑天锋又默然不语,对于守诚,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守诚见刑天锋不说话,又接着说道:“贫道不知两位所争为何物,也没有兴趣知道。但两位若真的动起手来,想必也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至少你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不知两位觉得贫道的话在理不在理?”
这道理两人必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此时的强硬是形势所迫,谁都不可能示弱。守诚这算是给了二人一个台阶,只看二人肯下不肯下罢了。
见二人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守诚这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想一个大家都不会有损失的办法,岂不是两全其美。”
唐功卓怒气稍平,说道:“还请道长想想办法。”
守诚专向刑天锋道:“刑施主,今日你能如此咄咄逼人,无非是你自认为能够压唐家一筹罢了,那加上一个太鄢山,又如何?刑施主既然不想同时得罪唐家与太鄢山,那便由贫道来和你切磋较量一番。若贫道不敌,我太鄢山便从此不再插手此事;倘若贫道侥幸胜了施主一招半式,便请施主不要再为难唐家,如何?”
刑天锋还未答应,唐功卓便急道:“道长,这土匪头子可非善类,未必会遵守诺言啊!”
守诚笑道:“无妨,我相信刑施主是一个一言九鼎的汉子。”
刑天锋听了哈哈大笑道:“就冲道长这句话,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