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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茶滚滚,清茶之香徐散于空;清雅畅谈之言,勾勒出幅幅汉士风骨。
巴郡,江州,郡署后堂。
战火余波渐没,众人于此间推杯换盏,以此共相庆贺。
盖勋朗笑间放下茶樽,目光一转,望向陈雅,对其拱手言道:“陈公,巴郡之乱能如此轻易平定,全赖公与子仁所献策奏!”
陈雅听盖勋之言,微一摇头,对其沉声叹道:“呵呵,非是雅之功,实赖賨人本无叛乱恶心,倚曹廉之明、严颜之勇,百姓心附,陛下仁德,方能平之啊!”
盖勋待其话语一落,正色道:“公,谦逊!”
话语一顿,朝其继言询道:“朝议之时,听陛下话中之意,待巴郡平定,牒报至宫中后,陛下想必会传诏召见公与子仁。如此,公可是与勋同回京师?”
陈雅闻言,不答,目光凝聚于不断自茶瓮中飘出的缕缕茶香气雾,眼前不住的闪出往昔之事。
良久,心中一叹,面上方才对其言道:“京师,于雅来言,己无太多留恋!且自雅迁为巴郡守以来,便再无回京之心!”
“人间名禄,朝堂纷争,杀伐征战,无时无休!可到头来又有几多人能明,其毕生所追求之事,终不过是一场空啊!”
“且雅己是耋耄之龄,一行将就木之人。京师繁锦于雅己是过畔之地,今,唯愿以这残破之躯流连清山绿水之间,一品山川雅逸。手执清茶美酒,尝古之隐沦事,栖我汉家河山,就此了度余生!不若快哉!”
待说完,脸上洒脱之意愈显!
然,杨宸却是自其眼内察出隐藏于深处的丝丝落寞、寂寥、不甘,不由一怔,止住探寻之意,笑言道:“哈哈!陈公,如此人生确是洒脱,宸亦心慕之啊!”
“子仁这话若是让伯钦兄知晓,定要埋怨雅将你带着走了,哈哈!”陈雅待杨宸话语一落,朝其虚指,戏言道。
“以陈公胸中如今的洒脱之意,二伯祖怕是亦与宸般慕之!”杨宸笑应道。
“伯钦兄,国之大士,怎能如雅这般避遁凡尘,子仁之言,却是好不虚也!”
“陈公…”听得陈雅之言,杨宸不由讪讪。
“哈哈!”
待众人笑罢,华歆朝杨宸言道:“歆自记得,于京师朝议之时,杨公献呈陈公、子仁策奏于陛下时,陛下连声赞好,子仁可是由此名震满堂公卿啊!”
杨宸忙谦逊道:“虚名,虚名,且宸是借陈公之名罢了!以宸之名却是不值一提!”
盖勋止住杨宸道:“哎,子仁勿如此谦逊,因你与陈公献策之功,陛下曾询朝堂公卿予你何封赏,子仁可知日前宣诏之时为何无你与陈公之名?”
“噢?这却是不知!”
“陛下征言之时,却是只有袁公路一人进言…”
杨宸听此,一脸淡然,待其言道袁术之时,神情不由一怔。喃喃道:“袁公路…”
华歆见杨宸神色,异询道:“子仁识得于他?”
杨宸轻笑一声,对其应道:“呵呵,袁、杨两家为姻亲之家,宸若随杨德祖,却是要唤其一声阿舅!”
华歆一拍额头,恍然道:“歆倒是忘了杨、袁二家渊源了!”
言罢,便将袁术所进之言说予屋内余下众人。
“哼!这袁术身为汝南袁氏子弟,如此行径当真是丢了袁氏百年清名!”待华歆话语一落,张任提起袁术一脸不屑,冷哼道。
“公义此言不假,袁公路此言一出,使得朝中公卿大臣对其多是疏远!”
曹廉见杨宸听此言,一脸平和,对此未有任何说言,遂对其讶询道:“子仁,这袁术于陛下面前,如此阻你,为何不见你气愤?”
杨宸端起面前茶樽一品,随即温声应道:“呵呵,使君,宸与袁公路自小便识,其人如何,宸心下自明。袁公路于朝上能说出此言,宸并不感奇怪。若是其不说出此言,宸倒是讶异。是以,如此人物,如此行径,又怎能引起宸心中愤慨?”
陈雅、盖勋二人听其言,皆是心下一赞。
盖勋暗念道,杨氏有了此子,自伯钦公后却是后继有人了!袁氏怕是自周阳公、次阳公…暗念至此,不住摇头!
待杨宸话语一落,曹廉抚掌赞言道:“子仁仁心宽厚!”
“使君过誉了!”
众人于此间闲逸畅谈之时,盖勋、华歆所奏牒报此时己然传入了宫禁。
……
蹇硕于张让身后,躬身道:“常侍!”
张让目光一瞥蹇硕,道:“何事?”
蹇硕低声应道:“巴郡牒报到了!”
张让脚步一顿,朝其询道:“噢?可知是言何事?”
“据闻,是因賨人纳降,巴郡平定之事!”
“如此利好之奏,为何不直接奏报于陛下!”
蹇硕躬身上前,谄媚道:“常侍于陛下心中无人能代,是以,由常侍奏于陛下,陛下定会大悦!”
心下却是暗道,若是有硕奏报于陛下,陛下至多心悦,于硕而言却是毫无利好之事,如若让予张让,于硕而言却是大利之事。
张让听此,心下大悦,暗赞其懂事,遂朝其询道:“日前,让曾询你名,你名为蹇……”
蹇硕躬身,一脸谄意道:“禀常侍,卑下蹇硕!”
张让忽地神情一变,冷哼道:“哼,蹇硕大胆!”
“常……常侍。卑下不知常侍此言何意……”蹇硕听此,慌乱道。
“哼,你一小小黄门,有何资格翻看奏予陛下的奏报!让若是禀告于陛下,定会治罪于你!”
“常侍……还请常侍饶过卑下!”
张让见蹇硕如此,暗道,此人倒是一人才,但,需得打磨打磨。
哼,一小小黄门竟敢对让有小心思存在!
“你可知罪?”
“卑下…卑下知罪!”
“哼,念你初次,便饶过于你!”
“卑下谢过常侍开恩!”
张让见蹇硕如此,脸上满意之色一掠而过,询道:“巴郡牒报现在何处?”
蹇硕躬身至怀中掏出,双手捧举,道:“常侍请过目!”
待接过牒报,张让道:“今后须记得,莫要在让身上有小心思,否则让定不容你!”
“卑下明白!”
待转身时,言道:“让定不会亏待于你!”
待其话语一落,蹇硕不由大喜。
“嗯,你且去吧,若是有事,让会询人唤你!”
“诺!”
……
北宫,合欢殿。
阵阵嬉笑、媚语之言不时自殿内传出。
“陛下,快来呀,你抓不着奴婢,嘻嘻。”只见殿内一罗裙半落,提裙不住闪躲的美姬朝刘宏嬉笑道。
“哈哈,美人儿,看你哪里跑,待朕抓住你,可要好好的惩罚于你……”刘宏见美姬露出如诱人状,眼露欲色,大笑道。
话语未落,便朝其追去。
莺莺燕燕,美人于殿,追逐间,靡色充斥殿内。
不时,便听得张让于殿外恭声奏道:“陛下,盖尚书有巴郡牒报到了!”
刘宏听得此言,手上动作一顿,急忙道:“且快快呈上来,”
“诺!”
“哈哈,朕果真料之不差,此策定能平定巴郡!”刘宏翻阅牒报后,大笑道。
“此事皆赖陛下圣明!”张让躬身笑媚道。
“哈哈,阿父此言却是让朕得了陈伯台、杨子仁之功啊!”
“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人之策更是陛下之策!”
“过了,过了!”
“传朕诏令,为表杨子仁之功,由公车署遣人往巴郡征召其入朝!”刘宏令道。
随即话语一顿,沉吟道:“陈伯台…昔日是朕之错!依朕对其了解,他定是不会再回京师!”
说语一落,不住叹息。
“传朕诏令,征陈伯台其子入朝为郎,参知政事!”
“诺!”
待张让躬声应诺之时,心下却是不住叹惋,暗道,总有机会打击杨、袁二人。
……
洛阳,东门酒肆。
“哈哈,公路此次却是当真没了面皮!”
“孟德,你此言若是让公路听了去,公路必与你心生间隙啊!”荀攸待曹操话语一落,朝其戏言道。
曹操大笑间,脸带不屑道:“他袁公路,既是做了此事,又何怕别人说了去!”
何颙、荀攸二人听此,朝其虚指,同声道:“你啊,还真是曹孟德!”
言罢,曹操举樽,一饮而尽,对二人道:“伯求,公达。今日一早,陛下便于北宫传出诏令,征召杨子仁入朝。”
“满朝公卿自看策奏后,谁人不知此策定能解决巴郡之乱?此番征召于杨子仁而言却是来得了!”
“嗯,你二人所言甚是!不知伯求、公达对此人如何看?”
荀攸沉吟道:“杨子仁之名此前却是一直未曾听过,若不是因此次巴郡之乱,杨氏杨子仁怕是还在沉浮于众人间!”
“公达之言甚是!杨氏此前只杨德祖一人于我等知晓,且杨德祖此人虽是有才,却是太过锋芒,日后难成大器!”何颙说到最后,不住摇头。
“攸此前本以为杨氏自伯钦公后,怕是再后继无人。不想此次杨子仁因献策奏一篇,而简在帝心!”
“操却是不知为何待刚一听得此人之名时,隐有一种宿命感!”曹操对二人言道。
“孟德非是饮酒醉乎?”荀攸二人闻此,戏笑道。
曹操闻言,大笑间,应道:“操之酒量,再来一瓮又如何?”
心下暗自念道,杨子仁,待你到了京师,操便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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