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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直下到晌午方歇,谷中积了一层将黄未黄的落叶,满目秋深萧索。
关人走出石屋,正巧,当午的日光劈头直照下来,明晃晃的,颇为暖身子。
那三位俏丽姑娘依旧撑伞站着,美艳身姿任人欣赏,时不时的抛出一个惑人的眼色,换来一阵‘咕咕’的口水声。
关人眯眼望着头顶上大好的阳光,冲老者喊道:“快来。”
老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何事啊?”
“这会儿天气正好,我收了些雨水,给你洗头。”
“老子用得着你来伺候?多管闲事。”
“我说你这老头儿,怎地......”
“滚蛋滚蛋!滚的远远的,少来惹老子心烦。”
“你......老杂毛儿,老不死,你敢不出来,这辈子休想再听我讲话,闷死你。”
“小兔崽子,这是要翻天......”
“你少废话,来是不来?”
“我......”
“我什么我,到底来不来?”
“嘶......这石屋里头阴气忒重,老子到外面晒会儿太阳。”
“嘁,一身软骨头,就属嘴硬。”
老者闻言气的浑身哆嗦,想出手教训这小子一顿,临头却又狠不下心来,只好忿忿的冷哼了一声,就此作罢。
老者御气出了石屋,因膝下双腿齐断,便只能常年坐卧。
关人便将木桶提到老人身后,蓬乱的花发头发浸在木桶里,一绺一绺的纠结着分散不开。关人便一根根的细心拆解,权当是消磨时候,倒也不觉得无耐。
阳光当头直射下来,照的两人轮廓灿灿。老者起初皱眉,不多时便已十分享受。而在远处人群之中,那名为赵官弟的英气少年,正暗中窥探着关人的举动。
撑着荷绿色纸伞的姑娘,忽然被一个壮汉粗鲁的拦腰抱起,扛到肩上,随后急步冲入一间石室,纸伞脱手掉落,在地上画了一个半圆。
关人吃惊道:“老头儿,那姑娘给人抱走了,那汉子他不怕死吗?”
老者捻须冷笑:“色胆包天,说的便是此等人,欲望一烧,便没了理智。你瞧着,马上便会有第二个人。”
关人道:“你会起卦占卜?”
老者笑道:“傻小子,这每一回下场厮杀,固定为两名人选。眼下第一人已经出现,倘若是你,自信能够胜过此人,那会不会站出来捡个便宜?”
关人一点即通,却还是不屑道:“是我就不会。”
“你是你,旁人是旁人,不信你且瞧着。”
果如老者所料,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一名壮汉伸手拨开众人,急步走向那两位姑娘,口中喊着:“让开,让开。”他上身赤裸,背上可见数道长长的抓痕,应是与妖兽搏斗时留下的。一双粗壮的手臂,轻易的便将那红衣姑娘抱了起来,一头撞入石屋。
关人想到这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又想起那姑娘先前曾与他讲过几句话,想到这些,心中便突发不适。晃神之际,手上拿不准力道,硬生生将老者的头发扯下了一缕来。
老者‘哎呦‘一声,捂头骂道:“臭小子,你想让老子变成秃驴吗?”
关人猛地回过神来,忙道:“对不住啊老头儿,给你扯疼了吧?”
老人‘嘶’的一声,吸了口气,似是琢磨出点什么,问道:“你小子该不是对那姑娘,有意思吧?”
“当然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
二人正闲聊间,忽听一阵打骂之声,“他娘的,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大爷,我求求你,不要......”
“你一个婊子,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烈女?把嘴长开。”
“呜呜.....”
“贱人,婊子......”
‘啪’,女子被打了一个极响的耳光。
接着,一道火红的纤瘦人影从石牢里跑了出来,衣衫凌乱。上身赤裸的壮汉提着裤子紧随其后。
关人的眉头不自觉便皱了起来。
分列两旁的蓑衣汉子,出手将那红衣姑娘拦下,糙硬的手指如同铁箍一般,死死攥住女子白皙的手腕。
壮汉勒紧裤腰,走近之后,反手又打了那女子一个耳光,脆生生的极为响亮。
女子耳中嗡的一声,神志有些模糊,嘴角直直的淌下血来,面色凄楚的道:“我求求你,不要......”
那壮汉眼神凶狠,扬手又要打下去,忽听峡谷深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群人齐齐扭头望去,见是一位身材欣长、形貌俊朗的少年公子,双眉紧蹙,一面走,一面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袍子上抹干。
关人行至近前,怒喝道:“放开她。”
两队蓑衣汉子虽瞧他面生,却也未加细想,便只当他是初来乍到的寻常奴隶。既然到了这里,便不能不懂规矩,于是分出五六人来,冷笑着将关人围定,一个个目放凶光,便要动手教训。
“住手!”
两名灰衣人见状立即出声喝止。他二人乃是斗场奉养的供俸,地位自然不低。不过,老者曾挑明,关人乃是他新收的徒弟,出于那位的忌惮,自不敢难为了关人。
两名灰衣人先是往峡谷深处望了一眼,间那老者似打瞌睡一般垂首不动,心下稍安。
随后面向关人,笑道:“小兄弟,咱们斗场有斗场的规矩,这些姑娘都是卖进来的女奴,她们的命已经......”
关人并无耐心听他言语,眸子冷冷的逼视着灰衣人,寒声道:“放人。”
灰衣人压下心中火气,强笑道:“小兄弟,非是老夫不讲情面,只是我若将人放了,明日的双奴斗便少了一人上场,这损失......?”
关人冷哼一声:“明日有我下场。”
“这,令师的脾气手段,实在......老夫可不敢。”
那姑娘的腕子给那两名蓑衣大汉死死捏住,阻塞了气血,已涨的发紫。关人一瞧,顿时皱起眉来,道:“老头儿那里自有我去说明,你少废话,赶紧放人。”
那灰衣人还欲再说什么,关人早已没了耐性,几日来稍稍恢复了些许的念力并做两束剑尖,分别刺向那二名蓑衣大汉。
刚一闪念,那二人面目登时紫涨扭曲,眼珠外凸,颈上青筋暴起,喉中叫声嘶哑,疑似饱受了莫大的苦楚,七窍中溢出黑紫色的污血来,随即‘噗通’‘噗通’两声,栽倒在雨后的青黄落叶上。
那姑娘一经脱困,立即躲到关人背后,那副慌张的模样,浑如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那两名灰衣人也不禁是心头一颤,他二人自然不会将此事认作是关人作为,便都望向峡谷深处仍旧垂首瞌睡的白发老者,便在此时,老者以心声传音道:“随着他吧。”
灰衣人朝着峡谷深处拱了拱手,随后转向关人笑道:“小兄弟既然执意下场厮杀,那老夫也不好多说什么。”
关人拉起红衣姑娘,便欲转身回返。正当此时,忽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子叫声,凄惨至极,听来着实惊心。
关人未及多想,便循着声音冲了过去。
在一间石室之内,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几件荷绿色的衫子,一名壮汉正在穿衣,角落处横躺着那位被他抱进来时,失手掉落了纸伞姑娘,赤条条的身子满是咬痕与淤青,一双眸子浑无光彩,定定的望着屋顶。
关人急忙捡起地上的薄衫,盖在那姑娘身上,曲指一探鼻息,竟已气绝。袒露的细嫩肩膀,已被那恶汉咬的血肉模糊,雪白颈项渐渐显出一圈淤紫,关人拿手一摸,颈骨已被人勒断。
那壮汉已穿好了衣裳,嘿嘿淫笑道:“兄弟,趁热,哈哈。”
关人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怒火,身子一闪,拳头已经落在了那壮汉的脸上,那张脸被击的扭了半圈,随后带动身子,整个人猛地横飞出去,贴在石壁上,又摔落而下。
关人再欲出手,拳头提起,忽然被人拿住了手腕。
关人目中充血,扭头视去,一见竟是赵官弟,当下喝道:“别拦我。”
赵官弟忙道:“关兄,你眼下打死了他,明日便缺一人上场,势必又要从这些人当中选一个出来。要杀这畜生,明日场上动手便是,关兄又何必急于一时?”
“呼....呼.....”关人大口喘着粗气,眸子冷冷的盯着已被打掉了牙齿;兀自不住流血的壮汉,寒声道:“且留你一晚,明日,明日......”
明日究竟如何,关人未说,只不过那双森冷的眸子,似乎又将一切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