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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把从厚厚云层飘落下来的雪花吹的漫天飞舞。银装素裹的平原大地尽头,出现一支十五人制的骑兵小队,正迎着寒风和暴雪在急速的向着翰澜山系行进,寒风吹的这支骑兵的白色披风咧咧作响,银色盔甲在这没有月光的晚上还散发着银光,每位骑兵的盔甲胸前位置都刻有一朵盛开的向日花,那向日花的线条散着金黄色的光芒,在这夜晚显得特别耀眼。而那坐骑是白色的獬豸妖兽,獬豸身上也披挂着同样材质的银甲,一支黑色的独角向天突起,十五匹獬豸高大且凶猛。这支全副武装的骑兵圣洁之中却又带着丝丝血腥的杀气。
翰澜山系在这暴雪的夜晚,仿佛没有任何的生机。它此刻是沉寂,神秘的。翰澜山系共有十万座山脉,而位于翰澜山系正中央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叫通天山,通天山之顶有一根叫做翰澜山柱的石质圆柱被称作大陆的撑天之柱。这根石柱高不见顶,深不见根,故有民间传说翰澜山柱是上接天宫,下连九幽冥府的大地支柱。这翰澜山系虽然妖兽丛生,但也不是荒芜人烟之处,在翰澜山系的最外围泰安岭的山脚下有姜氏部落族人世代居住于此。在今晚的暴雪之下,有姜氏部落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的就进入睡梦之中。
有姜氏的族人都聚集在了营寨正中央位置一座巨大的帐篷外,迎着暴雪议论纷纷的等待着。其中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位男子,三十几岁左右的样子,面容如雕像般棱角分明,身形挺立,身上却没有丝毫雪花,好似被一层气膜挡在了身体外面。平日里面对翰澜山系中强大的妖兽时都坚毅平静的眼神,此刻却浮现出一丝焦急和慌乱,还有一丝期待。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的长空,议论纷纷焦急等待的人群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为首的那名男子眼中所有情绪也尽数化为喜悦之色,周围的人群都高兴的向他道喜。
巨大帐篷的门帘被掀开,走出一位身着白色麻衣裙,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面带喜悦,走向那名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夜哥,咱们部落的祖宗保佑,琴姐,母子平安。恭喜你得了一个大胖小子,将来肯定和你一样也是个大英雄,会带领着我有姜氏部变得更加强大。”
姜夜摊开粗壮的大手,接过女子手中的襁褓,看着这个被围的结结实实的,只漏出一颗小脑袋的小家伙,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姜夜的儿子,将来是不是英雄我不知道,但他绝对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着襁褓里扑闪着眼睛的儿子,不哭也不闹,姜夜激动莫名。旁边有人高呼道:“夜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姜夜眼带喜色地看着怀中的婴孩,又抬头看了看那苍穹,飘雪依旧,天色阴沉,看不出时辰,但想来已经快接近了破晓之时。姜夜想了想说道:“小家伙,你就叫姜晨吧!夜尽晨曦来,你小子以后走到哪儿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姜夜的种。”说完自己先被自己的话语逗笑,哈哈大笑起来,周边众人也跟着纷纷大笑起来,调侃打趣着姜夜。
小家伙可能是被众人笑声给吓着了,瞬间张开小嘴哭喊了起来。那名离姜夜最近的女子笑着捶打了他一下,从他怀中把小家伙接了过来,抱着这个现在名叫姜晨的小家伙回到了那座大营帐之中。
姜夜抬头看了看天,嘴里嘟哝了一句:“这冬天来得是越来越早了,今年比去年又早来了一个月,希望晨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吧!”接着转头向众人说道:“各位叔伯兄弟姐妹,琴儿已经平安生育,大家先回吧,明日我请大家喝酒。”
大家七嘴八舌的向姜夜道喜之后,就准备各回各家时。却从人群中走出一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那眼神之中泛着沧桑之色,好似已经看遍世间百态的模样。白色的衣袍之上有点点血迹,身上还背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半大炎熊妖兽,脚步稳健来到姜夜面前。众人看到这种情况也停下了归家的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部落之中辈分最高,但却最不修边幅的姜五叔。姜夜问道:“五叔,你怎么在这种天气下还进山猎炎熊?”
姜五叔嘿嘿一笑说道:“夜小子,今天琴女娃子生孩子,五叔怎么也得准备点礼物吧!这熊皮给小家伙做褥子,熊肉明天给大家伙分了吃。”
姜夜帮着姜五叔背上把炎熊卸了下来,问道:“五叔,你没受伤吧?”
姜五叔在自己胸口拍了拍示意没事,姜夜也就放心了,然后和大伙说道:“大家回吧!明天来吃熊肉,五叔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等等,夜小子我有事说”姜五叔连忙制止大家说道:“夜小子,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一支骑兵朝咱们这个方向来了,看那盔甲制式像是天启殿的圣骑卫。”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短暂的寂静之后,议论纷纷,有人问的:“五叔,你怎么确定那是天启殿的骑兵?还是圣骑卫哩?”
姜夜听已逝的父亲说过一些姜五叔在年轻时闯荡大陆的隐秘之事,认识天启殿的圣骑卫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对姜五叔说的话也是相信。只是好奇那天启殿的圣骑卫为什么会在这寒冬之时来翰澜山系这边陲之地?虽然帝昊大陆的九州之地都有天启殿分殿,是帝昊大陆所有人的信仰之所,可天启殿圣骑卫是位于大陆中心位置的中阳州天启圣殿独有的,需要整整跨越两州之地才能达到此处。想到这,姜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冥冥之中感觉这支圣骑卫是冲着有姜氏部落而来。
正想着这些问题,姜夜的耳朵突然抽动了一下,皱了皱眉命令道:“已经来了,妇孺回帐,其他人随我去看看。”
一支白袍银铠的骑兵肃穆安静的停在寨门之外,为首的骑士看到迎出来的姜夜一行人,直截了当的命令道:“交出你们部落刚刚出生的婴孩。”声音仿佛像冬天的铁器般冰冷而坚硬,全身上下包括面容都被银甲包裹着,唯一漏着的是一双不带任何感情,冰冷异常的眼睛。
“为什么?”姜夜敏锐的感觉到这支骑兵所散发出来的丝丝森然杀气,但依然平静的问道。暗中已经打开全身灵窍,运转灵气,做好一战的准备。
那为首的骑士冷漠的看着姜夜说道:“他会与暴雪一起到来,他会给大陆带来无尽的灾难,他是一名天生就被帝昊抛弃之人。这是天启圣殿天启长老得天启之后的预言。”
有姜氏部落其他人齐齐的望向了姜夜,姜夜的神色一时间变得震惊无比,心里不断的回响着刚刚那人的话语。我刚出生的孩子是天弃者,这怎么可能?怎会如此?这绝对不可能。我才见过一面的孩子就要被带走,或者就在我面前直接被杀死吗?空气在此刻仿佛都已凝固,有姜氏的部众尽皆沉默着,等待着姜夜的决断。但此时姜夜的心已经乱了,仿佛间好似看见那小家伙扑闪着一双小眼睛正看着自己,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姜夜的脑海之中变成一副血色的场景,姜夜的心中纷纷乱乱。这绝对是不能的,就算天弃又如何,只要我姜夜不弃,谁都无法带走我的孩子。那名为首的骑士看着面色不断变化的姜夜,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姜夜,也在等待着他的决断。
姜夜面色沉如寒冰,已是悄悄的运转独特的姜氏功法传音给姜五叔:“五叔,帮我带琴儿和孩子走。”
姜五叔听到姜夜的传音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不漏痕迹的退出了人群,直奔向中央帐篷。姜五叔以比风还迅速的速度冲进帐篷,把此刻正在帐篷里逗弄姜晨的两名女子吓了一跳。其中一名正是刚刚把孩子抱出去给姜夜观看的那名女子,而另一名女子就是刚刚诞下姜晨的赵琴儿,看其面容好像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赵琴儿此刻正半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幸福的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姜晨,被突然冲进来的姜五叔吓了一跳,姜五叔没有解释什么,急说道:“琴女娃子,现在立刻带着晨儿和我走,夜小子吩咐的。”
“五叔,怎么回事?”赵琴儿疑惑的问道。姜五叔快速的说道:“没时间了,路上和你说。”
赵琴儿也是果敢之人,不然也不会丢掉自己显赫的身份,只身跟着一眼就钟情的姜夜来到这边远之地。此时她明白事情紧急,不然姜夜不会拜托姜五叔前来,自己却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直接让五叔带自己和晨儿离开。作为一名修者,虽刚刚生产完,但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立马翻身下床,抱起床上的襁褓,和旁边的那名女子说道:“倩儿,你赶快回家!今夜不论发生什么事也千万不要出去。”然后又说道:“五叔,咱们现在去哪?”
姜五叔急回道:“先出去再说其他的吧!”两个人影悄悄的从有姜氏部落的后寨门刚出去,前门随即喊杀声四起。灵气对冲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姜五叔带着赵琴儿向着翰澜山系方向艰难的行进着。在他们二人刚出有姜氏部落的后门之时,前门的天启殿圣骑卫首领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人离开的行踪。
那名冷漠的圣骑卫首领低沉的说道:“拦路者,死。”,接着领着身后剩余十四名圣骑兵以箭簇阵形向着姜夜他们冲了过来。
姜夜明白五叔和琴儿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看来是要拼命了。大吼一声:“其他人不得动手。”接着姜夜调转全部灵力从藏灵窍内唤出一杆熠熠发光的长戟,杀向了圣骑卫。
可是有姜氏的族人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族长一人去战斗呢!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句“杀”,几十名有姜氏的青壮男子皆向着那圣骑卫发起了冲锋。
这是一个流血的夜,那些热血融化了冰雪,后又慢慢的冷凝,凝结成血红的冰晶,美丽而惨烈。
战斗终于是结束了,那圣骑卫首领骑坐在坐骑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姜夜,旁边满身血污的属下向他说道:“报告圣卫大人,重伤一人,轻伤三人。”那圣骑卫的首领声音不见有丝毫波澜地说道:“医治伤者,送亡者回归帝昊。”
姜夜已经断了一臂,身躯之上更是布满了鲜血淋淋的伤口,那些一直被隔绝在外的雪花,终于是落到了他的身躯之上。姜夜现在最严重的不是体表外的伤势,而是其灵窍已经被毁去大半。此时正眉头紧皱忍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感,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那名骑兵首领,这骑兵首领冷冷的看着姜夜好一会才说道:“没想到你的竟然已达天启境,不过却是才突破不久,但我还是会给你应有的尊重,给你个痛快,送你魂归天国。”说完之后干净利落的又唤出圣骑卫的制式十字长剑指向姜夜,有圣光从那十字长剑中流出,钻入到了姜夜的体内,接着姜夜身体各个窍穴爆发出一阵强光后,身体已是化为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只剩一杆黑色的长戟躺在白色的雪地之上。至于其余躺在地上的有姜氏部众,那首领却是没有多看一眼,任由其自生自灭。眯着冰冷的眸子,抬头望向茫茫的翰澜山系,皑皑白雪覆盖着翰澜山系的群山,显得更加的深邃而不可测。
“伤者,原地修整,留一名灵卫照看,其余人随我走。”那首领一骑当先向着翰澜山脉疾驰而去。
这时的风越急,雪越大。这还真的是个不平静的夜,那风,是天发出的愤怒之声,那雪,是天此刻肆意喷洒的愤怒吗?可这茫茫天地真就容不下一个刚刚降临到这世间的婴孩吗?其出生就带有毁天灭地的原罪?天启又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