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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母亲曾说,以皇后的眼界与才能,她的孩儿,定能被她教养成一代明君。”
母亲晋和长公主和皇后极为亲厚,母亲去后,皇后也曾提过将他接去宫中亲自照料,被皇帝拒绝了。
皇后无法,只能暗地里差人照拂一二。
正是有皇后相帮,他才能仅仅受些气,安安稳稳的长这么大。
皇后是长辈,偶尔照拂一下小辈,皇帝顶多不高兴。
太子便不同了。
忌惮莫须有的黑影军也好,单纯加深他是个不祥之人也罢,皇帝不会允许太子与他走得太近。
正是如此,明明他们是表兄弟,至今他与太子也只是点头之交。
私下里没相处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曾多说两句话。
不论皇后还是太子,身份上再高,头顶还有一位帝王压着,表面上光鲜,实际做什么都在帝王的注视下,一个没把握好分寸,引来帝王猜忌便会大祸临头。
谢尘缘感念皇后照拂之恩。
曾经的他本就身在泥沼,尚且在生与死的边缘线挣扎,生死不由己。
如今因宴今昔相助,身体在逐步好转,便想做些什么。
谢尘缘定定的看着宴今昔,正想厚着脸皮求她,如果她有法子悄无声息的进宫,便替他带句话。
就见若有所思的宴今昔突然道:“也不知道太子的病好不好治。”
谢尘缘:“嗯?”
“我不了解太子,但我相信你的判断。瑞王和三皇子都不适合那个位置,那就最好保持现状。”宴今昔笑着回视,“你可有皇宫布局图?”
谢尘缘凝眉:“你想试着救太子?”
“去看看嘛,能治最好,不能治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不可!”谢尘缘拒绝,“东宫不比长公主府,光是我这观月园外面就守了不少暗卫,东宫的守备力少说也比观月园强上几倍。
你再是武功盖世,也不能保证不被人发现。
一旦被发现,你难逃一死!”
谢尘缘对她的关切之意没有掺杂其他东西,只是纯粹的担心她会遭遇什么。
宴今昔玩笑般逗了一句:“那我将你治好了再去一探东宫?”
“宴今昔!”谢尘缘眉头都快打结了,很是难以置信道:“你认为我阻拦你,仅是在担心你出了事,我便无法痊愈?”
他冷笑一声,气道:“既如此,你要去便去,本王无需你救治。”
他用力一甩袖,转身就要走。
衣袖忽的被拉住。
谢尘缘冷冷回头俯视她。
只是看到她那双似能惑人的眸子,无辜的眨了眨,还没等她说什么,心头那股子无名火就消了大半。
“别生气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宴今昔拉着他过来,重新按回座椅,“我只是故意这么说,逗逗你……”
谢尘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撇开头不说话。
“东宫我还是要去一趟的。”宴今昔收了玩笑,表情再正经不过,“你听我说完。
仅是去看看,如果我没把握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潜进去,便及时抽身回来。
顺利进去了,若太子的情况我有能力医治,再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治好。”
要是连她都回天乏术……
就要考虑在皇子中选一个不错的苗子推上去。
总之,以后的帝王绝对不能是三皇子,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
“在你问太子能否救治时,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去一探东宫,是不是?”
宴今昔点头:“是。”
谢尘缘沉思片刻。
以她的能力,就算不告知悄然去了,他也不会有所察觉。
还知道跟他说一声,勉强算得上有商有量,谢尘缘内心浮现诡异的满足。
“记得你自己说的话,不逞强,一有问题立刻撤离。”
“公子有令,今昔莫敢不从。”
谢尘缘斜斜看了她一眼。
她要真听他的话,那才叫有鬼了。
用完午膳,喝过药后,两人便去了书房。
皇宫布局图曾经是有的,只是这东西不该存在,于是在他幼时不小心看过后,晋和长公主就将其烧了。
谢尘缘不辨方向,不代表记忆差。
一比一还原幼时看过的图,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图纸精细到偏僻小路都有的程度,迷路的风险降低,要从何处进,万一被发现怎么退,却是要仔细研究的。
谢尘缘严肃的跟她讲最佳路线。
宴今昔在旁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觑一眼谢尘缘的脸,嘴角不自觉勾着笑意。
“宫中布防不会一成不变,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谢尘缘抬头,和她笑盈盈的眸子碰了个正着。
视线不由得飘移至别处,轻咳一声:“本王说的,你可都记好了?”
宴今昔小鸡啄米般点头,因疤痕显得凶恶的脸瞧着都乖巧几分:“记好了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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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宫墙下,宴今昔给自己附了一层灵力罩,足尖一点,无声翻越。
在没有修士的世界里,宴今昔哪怕只是炼气期,也足以蒙蔽他人双眼。
潜入宫中对她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唯一的难度是,太子的伤病。
须弥空间里或许有丹药,先不说凡人能不能直接服用,就她被压制的能力而言,取出什么还真不一定。
但愿太子还有救。
按照谢尘缘给她规划的最佳路线,宴今昔如同影子一般快速飞跃。
宫中戒备森严,东宫为太子居所,明暗守备几乎到了飞鸟都无法踏足的地步。
宴今昔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朝着太子的寝宫而去。
临近子时,太子寝宫却灯火辉煌,宫人来回穿行,面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宴今昔跟随在宫人身后进去,瞧见四名御医一个接一个的上前给幔帐内的人把脉。
层层叠叠的幔帐下,一只青白枯瘦的手无力的搭在脉枕上,指尖偶尔动弹一下。
“唉……太子殿下的身躯,已经耐不住太强的药性了。”
其他三名御医不敢开腔。
大家都是御医,医术相当,哪能不知道这话已经是往好听了说。
偌大的寝宫明明有这许多人,此时却安静得连脚步声都没有。
并没有人因为太子已是强弩之末而做些什么。
肃穆着一张脸,将太子往常服用的汤药端来喂下,便鱼贯退出。
门一合。
寝宫中一个伺候的宫人都不曾留。
宴今昔摸着下巴:“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