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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姐姐,我想皇额娘,我想回宫。”子衿还念着自己的娘亲和生活的皇宫,他愁眉不展,几欲啼哭,哀求着雪凝,想让她送他回去。
“傻孩子,你回不去了,宫里来了坏人,他们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哎,我该怎么对你讲呢?”雪凝知道子衿年幼,并不懂太多东西,何况昨晚匆忙之间,她将高烧昏迷不醒的他变成了一条小鲤鱼,又加剧了他的糊涂。再者,即便告诉他实情,只会让他伤心落泪,苦恼不安,与其这样,还不如编个谎话来骗骗这懵懂的没了娘亲的孩子。
想到这里,雪凝就沉思着说,“子衿弟弟,姐姐告诉你实情,你可不要苦恼啊,从今往后,你都要乖乖听姐姐的话,你能做到么?”
懵懂的子衿眨巴着漆黑的眼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姐姐,我都听你的。”
“这就好,乖。”雪凝爱怜地抚了抚子衿的头,讲道,“你们王国发生了动乱,你父王带着你母后还有很多士兵出兵平定叛乱去了,等到你父王打了胜仗,杀了那些叛乱的坏蛋,自然会赶着高头马车来接你回宫的。
子衿,在你父王和母后没来的这些日子,你要乖乖听姐姐的话,要一直跟随着姐姐,这样,才能确保你安全,你知道么?”
“知道了,姐姐说的话子衿都记下了。”子衿乖巧地回答,大概他还没有搞清楚昨晚皇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也许是经历了一场高烧或者变身之后,让他忘却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总之,子衿表现得并不伤感。
在雪凝的劝说之后,很快,这个年幼的孩童就平复了紧张不安、伤感郁闷的情绪,和故作轻松的雪凝在河边的丛林里玩耍起来。
雪凝为了逗小家伙开心,特意撕了一块布条,蒙在子衿眼睛上,对子衿说道,“子衿弟弟,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我躲起来,你来抓我,如果你抓到了我,姐姐就会给你摘野果子和烤鸟蛋给你吃,你看好么?”
“好好好!”子衿一连声的叫好。
雪凝一边哄着子衿戏耍,一边警惕地看着河岸边的情况,她焦急地等了又等,朝着集市的方向张望了几次,都看不到紫烟姐姐和子陌哥哥的身影,不免焦躁不安和害怕起来。
她一来担心姐姐和子陌在集市上碰到坏人,发生意外的事情,二来担心子衿玩耍累了,讨要吃的,自己独自一人又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正在雪凝左等又等焦急伤神之际,她总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向着这边飞奔而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很想立即尖叫着,迎上去,但是怕有危险状况发生,她又耐着性子拉着子衿,躲藏在林子里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直到两个身影走得近了,焦急地呼唤起雪凝来,雪凝这才带着子衿从林子里跑出来迎接他们。
子陌的怀里此刻正抱着一个陶瓷的大坛子,一路行来,跑得满面通红,额头冒汗,他一见到雪凝,就兴奋地说,“雪凝妹妹,坛子买到了,我们买了个最大号的,一步到位,这样免得小家伙突然吃胖长高盛不下了。”
雪凝看着那大大的坛子,只觉得很好笑。
子陌和紫烟很快留意到躲藏在雪凝身后的子衿,他们惊愕地愣在那里,有点目瞪口呆和难以置信。
“小阿哥变回来了?哎,难道坛子买的多余了,这个坛子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子陌惋惜着说。
“变回来了就好,怜惜坛子做什么?”紫烟看到可爱的子衿,连忙亲热地拉着他的小手,询问他,“子衿,你肚子饿么?”
“饿”子衿点了点头说,紫烟听子衿说饿,忙将怀里藏着的烧鸡拿了出来,打开包裹着的荷叶,撕下了一个大大的鸡腿递到了子衿胖胖的小手中。
雪凝见状,馋的直流口水,可是很快她就克制地咽了咽口水。
趁着子衿低头猛啃鸡腿之际,子陌已经将坛子放在了地上,和紫烟一起,悄悄来到雪凝身边,好奇地询问道,“雪凝妹妹,这个小人是怎么变回来的?有人来过么?”
“没有人来过,是他自己变化回来的,你们走后大约一个时辰,我和他说话来着,突然之间,我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就发现他已经从小鱼精变回了人。”
“喔,原来是这样,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要是一路上背着个大坛子赶路,真是不便的很,他变化回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子陌和紫烟对视一笑,都庆幸地说。
“姐姐,你们买个坛子为何去了那么久?”雪凝看着紫烟姐姐和子陌哥哥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我,......我们只是拐路去买了个烧鸡。”子陌言不由衷地说。
“你撒谎,子陌哥哥,你每次只要撒谎,耳朵根就会变红,我太清楚这一点了,姐姐,到底你们在集市上遇到了什么事情?”雪凝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哎,一言难尽,”紫烟见妹妹聪明伶俐,难以欺骗,只好勉为其难地讲道,“雪凝,我们讲实话可以,只是我们对你讲的话,你千万要保密,不能告诉子衿啊。”
接下来,紫烟和子陌为了防止年幼的子衿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就用他们狐族特有的语言讲述了集市上发生的可怕事情。
原来,子陌和紫烟赶到市集上时,突然,有一队士兵鸣锣开道在街上吵吵闹闹,吆喝老百姓都去城门口围观,说昨夜晚,城里国师带着军士,抓到一个潜藏在皇宫里多年的吃人妖怪,现如今,妖怪已经被国师用法术杀掉,露出真身,悬挂在城楼门口曝尸示众。
集市上的百姓一听有热闹看,立即炸了锅,都纷纷丢掉生意,赶往城门口围观,紫烟和子陌夹在人群中,被推搡着也赶去看了稀奇。
只是这一看不打紧,来到城门口,两人用面纱遮面,向着高高的城楼上望去,竟然惊惧而吃惊地发现,那城楼上悬挂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子衿的母亲:皇后娘娘。
此刻,那已经不幸死亡的女人,双目紧闭,一头秀发披散在风中,原来穿在她身上彰显身份的凤冠霞帔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薄薄一层遮羞的东西胡乱缠绕在她颀长美丽的身体上,只是让围观的人们感到万分震惊的是,这死去的皇后娘娘竟然在脖子以下都长满了七彩的鳞片,这些鳞片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绚丽多彩的光芒。
看到这一切诡异景象的百姓,一个个都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告示上讲,皇后娘娘是吃人的鱼妖,最近皇城中无辜死去的人们都是被皇后娘娘抓去吃了。”
“皇后娘娘看上去那么温柔美丽,我看像是个仙女,哪里像个吃人的妖精啊,平素说书人讲到的妖精大都青面獠牙,十分吓人,可是皇后娘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行凶作恶之人啊。”
“是啊,你们这么说,我也觉得好奇,再说了,皇后娘娘为皇帝诞下了两个皇子,都挺正常的,不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么,要是皇后娘娘是妖精,那他的孩子岂不成了小妖精?”
“也是,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了,昨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过去我们没有听说过皇宫里有国师这个人啊,怎么一夜之间,冒出来个国师呢?”
站在紫烟和子陌前边的几个百姓一边看着皇后娘娘的遗容,一边交头接耳充满疑惑地议论着。
百姓们的猜疑和议论,紫烟和子陌都听在耳中,他们二人看着平素端庄美丽、慈祥可亲的皇后娘娘,三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无辜惨死,还被人如此作践,挂在城楼上风吹日晒,实在是惨不忍睹,不忍再看。
子陌压低声音对紫烟讲,“紫烟姐姐,打死我也不相信告示里的话,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也不知道现在三阿哥去了哪里?倘若他看到他母后惨死后的样子,一定会痛不欲生、涕泪交加的。”
正说话间,那些百姓又议论道,“听人说,这皇后娘娘的尸首留在城门上,是为了引出那个逃走的三阿哥现身的,那孩子是个侠肝义胆、极其孝顺的孩子,一定会带人回来抢走他母后的尸体去妥善安葬的。”
“哎,只怕三阿哥孤身一人,不辨真相,赶来营救他母后,会落入这些军士的埋伏当中。”作为看客的百姓们,想到三阿哥在京城里的美誉和传说,都不忍心往下再说了。
他们叹息着,不忍再去看皇后娘娘的惨状,一个个拥挤着要散去。
紫烟看着这一切,和子陌一样心有凄凄焉,她小声用狐族里的语言和子陌交谈道,“子陌,我们和三阿哥相识一场,三阿哥对我们几人都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今天晚上,我们索性拐回这里,寻找机会下手,将皇后娘娘的尸首小心盗走,带到郊外妥善安葬,这样也算报答她和三阿哥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
子陌听紫烟说到自己心坎上了,忙眼中噙泪,感激涕零地说,“紫烟姐姐,我正有此意,想不到你都替我说出来了。
不管是否危险,我们都要冒险一试,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我们今晚三更行动,现在先拐去集市上买点所需物品。”两人计议停当,就离开城楼,悄悄淹没在人群中,向着集市方向走去。
他们在集市上采购了点吃食和所需物品,这才匆匆往回赶去。
事情就是这样,当紫烟和子陌告诉了雪凝看到的实情和自己的计划后,雪凝一面气得银牙暗咬,一面又心疼皇后娘娘死的凄惨,一面又跃跃欲试,想亲自去抢回皇后娘娘尸首。
她拉着紫烟姐姐的衣角,小声恳求道,“姐姐,晚上你们两人不要丢下我前往,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紫烟看了一眼雪凝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立即正色回绝道,“雪凝妹妹,去抢皇后娘娘的尸体,危险至极,只要我们动动脚指头,都会想到那里设有埋伏,我和子陌两人前去,只会见机行事,而你一定不能随我们前往,一来因为你年幼无知,作战经验没有我们丰富,二来小阿哥子衿还需要有人看护,如果我们三人都走了,谁来照料皇后娘娘的遗孤呢?所以,你必须留下来。”
雪凝哀求半天,也无济于事,她静下心来,仔细思忖姐姐说的话,觉得不无道理,这才委屈巴巴地同意留下来,只是她担心姐姐和子陌前去遇到危险,就小心翼翼提醒道,“姐姐,你和子陌哥哥前去,记得一定要智取,千万不能鲁莽行事,敌人人多势众,你们还是小心提防为好。你和子陌哥哥最好声东击西,放火烧掉不远处的房子,引蛇出洞以后,再趁乱偷走尸体,如果撤退时,被敌人包围,就朝着敌人多多扔几个狐妖爹爹和娘亲教给我们的催泪烟幕弹。”
紫烟见妹妹虽然年幼,可是考虑事情却有条不紊,就欣喜地夸奖她,“雪凝妹妹,你说的话,我们都记下了,平素在家,爹娘都夸你聪明伶俐,我们做姐姐的总是不屑一顾,想不到,到了危急时刻,你的聪明才智就显露无疑,刚才,姐姐只想着去抢尸体,倒是没有多想具体怎么个抢法,听你如此说,姐姐已经心中有数了。
今夜晚我会和子陌一同前往城门抢夺皇后娘娘尸首,估计前去之路危险重重,你和子衿在此等候,如果事情圆满,不到天亮时分,我和子陌就会平安返回,如果事情出现差错,有追兵前来搜查,请你务必带着子衿逃亡,不要管我和子陌死活,记着,你一定不能辜负皇后娘娘和三阿哥的救命之恩,好好带着子衿活下去,不管是去远方寻找师父学艺,还是到山林中做个寻常狐妖,只要你们二人能好好活下去,我和子陌哥哥就会很开心。”说完,紫烟的一双俊眼不禁潸然落泪,她实在不愿意去想万一发生意外,自己的小妹余生该怎么过?
“姐姐,你放心,你和子陌哥哥依照计划行事吧,我相信你们两人的聪明才智和办事能力,我和子衿会在这里好好等着你们,哪里也不去,直到你和子陌哥哥回来为止。”
紫烟见妹妹如此信赖她,忍不住将小妹紧紧抱在怀中,用手亲昵地抚摸着她的飘逸秀发,爱恨交加地责备道,“傻孩子,你怎么那么固执呢,放心吧,姐姐和子陌哥哥,不会有事的,我们两人会平安无事返回来找你和子衿会合的。
是夜,紫烟安顿好了雪凝和子衿,将他们二人在丛林中找了个避风的草窝,看着二人沉沉睡去,这才放心和子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