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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点,外国小哥儿帮我叫了计程车,在校门口却遇见了刚才在飞机上替我解围的人,也正从一部出租车上下来。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看见对方。
“嗨。”异国他乡,遇见同等肤色的人便感亲切。“怎么你?”
“怎么你?”
他跟我几乎异口同声,我们相视一笑。我拖着行李箱朝他走过去,伸出手来。
“我是新生,来读书的。”
对方一笑,腾出一支手来,“我也是新生,也是这个学校的。”
“好巧。”我说。
“可不是吗?简直太巧了。”他接过我的行李,往前拖。小伙子个子不矮,校园好大,欧洲中世纪风格建筑,挺人文的。高等学府不像其他的地方,既不摩登也不金碧辉煌,但看起来就让你觉得心里妥贴,整个人仿佛都能沉进这里的一砖一瓦里面去。
外面纵甚嚣尘上,我自......
自什么呢?什么都好。在校园里找到了接待的人,在学校里的一切妥当,跟小伙子相约去看了房子,我说了自己所在街区,那人也说了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这才想起来我们还没问过彼此的姓名。
“张海平。”他说的中文名字。
“梅子。”
原来两个人竟然住在同一个街区。
“中国人都说无巧不成书,还真是。”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彼此下榻的地方。我的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还养了一条狗,那条狗跟老太太一样,十分友好。我很喜欢。当初来读书的时候,他们都劝我在这边买所房子,住得也能舒服一点。我坚决投了反对票,现在看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那时萧晗还没出家,我想起了我的大学生活,那时我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大家家庭的背后的条件都差不多,条件太好的也就是凤毛麟角,我们一起去逛街,一起打牙祭,也一起暗恋一个男生,考试前我们就会突击,考的时候集体制作小抄,还有女生将小抄的条儿藏在自己的丝袜里。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期末考,眼瞅关都要挂科,萧晗我们就算计着要去偷老师的考题,萧晗就负责当那个狐媚子,去迷惑那个男老师,不想男老师的性取向是有问题的,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
后来我们被一顿狠批,偏巧,考试的时候又是那个男老师监考,我们这下寻思铁定完蛋了,没想到他高抬贵手,还帮着我们传了答案,当然事后警告我们下不为例。
老太太有个十分简单又迷人的名字,叫艾莲,外国人之间很少太纠结彼此的辈份或年龄。艾莲让我就管她叫艾莲,而且厨艺甚精,最让人惊喜是她不止会做西餐,中餐竟然十分能上得了台面。
艾莲说,她这房子从前竟住东方来的房客,
天长日久她也就深谙此道了,那么我现在住在她这里,自然也就有口福了。
当晚便享受到了女主人的热情服务,而且她跟我一样,独身,早几年离了婚,彼邦社会福利制度不错,再加上她把房子出租,所以日子过得蛮惬意。她也有孩子,不过都已经成人、成家,彼此的来往十分有分寸,总觉得外国人的生活方式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总期待抱团取暖,而他们可能每一个都是独立的发光体,自己内心的需求大抵不需要集体或者社团给他,都可以自给自足。
一个人心理上的独立才是真正的独立。
晚饭毕,我跟艾莲坐在院子里看星星,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黑色黑丝绸一般包裹我们,她中文很好,不过我们用了英文来对话,艾莲女士纠正了我的不少发音,她泡得一手好红茶,跟我从前所喝的所谓的英式下午茶不一样,味道真的不错,还有曲奇,也是艾莲的拿手好戏,我其实是有点耽心自己会胖的,不过她告诉我人生得意须尽欢。
连这个她都知道,这让我十分惊喜。所以吃了、喝了、看了、玩了,想人生真是奇怪,像艾莲这样也是一辈子,她有自己所执所爱所念,却又并不一定执于自己的所执所爱所念,她好像没有国人活得那样辛苦,心态和身体都十分洒脱,人过得很从容。
我很喜欢她的生活方式,也很喜欢他的性格,那个叫张海平的大男孩儿住在隔我两座房子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地广人稀,虽不过区区两座房子,其实路程并不近,但张海平还是过来凑了热闹,还说也要换房子,过来跟我搭个伴儿,询问艾莲是否有空房间。
艾莲则对这个年轻的帅哥表示出十足的欢迎来。
“有有有。有空房间的呀。”
据说这句话的尾音是跟一位上海来的小姐学的,上海人说话吴侬软语,听起来整个人都舒服得不得了。最关键艾莲学得好像,多一个人,大家话好像都多一些,谈论的话题从南到北,聊到月下三竿彼此才算是打住。
张海平回去,我跟艾莲回房,我跟她一起收拾了餐具,洗干净,放回到从前的地方,然后两个人互道了晚安,艾莲抱着我轻轻吻了我一下,那一下让我想起妈妈来。
我久没过过这种恬淡而适意的生活,如仿近半百,实现了这样的一个小目标,不能说不是收获。人生只这一程,再去回看那些从前,说实话,也说不好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应该是百因自有果吧,如果我没有那些经历,也许就真不太懂怎么珍惜眼前。
生活中的一切苦与乐,最终能让我们每个人的心去洞察与感受,这其实是一种能力,不是每个人都具备,回到自己房间,才发现这房间里的所有摆设都贴合我
的生活习惯,让我没丝毫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陌生感。
跟孩子们视频,陈念仍旧那样,而且他上了初中了,话变得更少,青春期,哈哈,希望他的青春期成功避开了我的更年期,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外面时有虎狼,亲人朋友是难得的近人,真不要互相伤害。
我们在外面遇见的凶险还少吗?
梅森哭鼻子了,见他哭,我心便软了一地,真想马上就飞回去,张若雷没出现在镜头里,阿东倒是出现了,问我怎么样?是否适应?是否习惯?是否孤单。
我说不,一点事儿都有。听阿东说两个公司要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了。这是张若雷的意见,阿东问我有没有意见,我哪有意见?本来就都是他张家的产业,苏氏后继无人,所谓财来财往本无主,谁能把它发扬光大、谁能用这些财富造福更多的人、成就更多的人,那么那个人就是那些所谓财产的主人吧。
我不介意,不过放下电话,我想起张老太爷来,不知这个结局,他泉下有知是否满意。
睡了一个质量十分好的觉,窗外有温柔的夜色与风,外面的天空有星与月,如果睡得没那么沉,你可以听得到空气细微流动的声音,这才觉这是适合人居的地方,而我从前的生活、包括住的地方都太过粗糙。
人类改造环境,同时也被环境改造。
一夜无梦。
开学的生活十分忙碌,要学语言,又要兼顾其他的。但我十分乐得自在于这种生活,从前从来没觉得会这么热爱学习,也没觉得学习有会么乐趣,那时认为学习好枯燥,小时候学习认为那就是给自己的父母学的。如今才发现自己于这个世界来说,于浩如烟海的学问来说,简直是在襁褓中的婴儿。
好多东西我都不懂,而好多东西前人已经总结出来规律,前人的成果,我们尚不能好好继承,好好去学习,更谈不上创造。
如饥似渴,用来形容现在的我一点不为过,也开始懂什么叫无知者才无畏。
有时我们活得那样勇敢,其实真正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智障好不好?
开玩笑啦。
总之,知道自己有多不堪,有多平凡,有多无足轻重,很重要。
人真要看看世界,如果不能看世界,至少要多看看书,然后再看看自己。人年轻时有好多事想不明白,等到上点岁数,再往回琢磨,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跟张海平常在一处,他是个充满阳光的大男孩儿,我们交换了彼此的自然状况,后来一起上学,又一起放学,陈念跟梅森已经适应我们这样的存在状态,我跟两个孩子约定,彼此努力学习,看到期末谁是最棒的那一个。
梅森问我放假时会不会回家,我说当然会。
又问我放了假会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我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一直没有见到张若雷,他是真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我们好像一下子生份了。
阿东每天看见我都会聊两句,介绍介绍公司的业务,或者说说孩子们当天发生的趣事,他看梅森的眼神仍旧那样,一脸的宠溺。我有几次想开口询问他的个人情况,总想劝他找个好女人把自己嫁掉。
但他不往上聊,总是笑笑就算了,然后就会转移话题。刀条脸看见我就哭,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我说不准你再哭了,你再哭我让阿东娶你。
刀条脸一愣,哭得更卖力气了。
这是真的想念我了。人是有真感情的,天长日久,人是日久生情的动物。
万茜那时还没有走,整天忙得更呛,跟我说闲话的时间越来越少,眼神愈发的凌厉,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样子,我看着她,啧啧不已:啊哟,这个样子,哪个男人敢娶你的呀。
我那时还曾抱过幻想,也许最终她还是情归阿东。
阿东见到张海平,问我他是谁。
我说是我的一个同学,现在在一起住。
阿东脸色就变了,我哈哈大笑,然后拿着电话让阿东看我的房间跟张海平的房间,他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他,其实蛮像个吃醋的男朋友。
为什么说是吃醋的男朋友呢?当男朋友熬到做了丈夫,尤其是那种老夫老妻,很少再会吃对方的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