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夫复何求

帕三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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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回去-------”我不无耽心。

    “没有事。”她转而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有点儿凉,而且她手有些不好使,本来一下就能握住我手,但她用了三下,前两下只是若有若无的碰到了我的皮肤。

    “这种病就是这样,爱哭,也爱笑。喜怒无常。”她解释道。

    万茜递过一个纸巾盒,她从里面抽出几张来,将自己情绪平复住。

    “我不会将我手里的产业拱手让给他和萧晗那个野种的。”

    她嘴唇边勾勒出一抹微笑。“所以你们又要问了,那干嘛不给我自己的外甥呢?留给自己的亲人?这股份我有两重用意:一层是用以谢罪,尤其梅子,其实我对你不起!”

    她低下头,泪水又落下来,冰冷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然后滑到我手背皮肤上。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放心。”她朝我。“我这种人,没有好下场。”她笑得凄凉,那一刹那,我几乎就原谅了她。

    “这钱,你留着,人都不在了,但是还有钱在。女人身边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钱。好儿女不如近身钱。更何况你跟我一样,哪儿有好儿女?!当然-------”她又挑眉看一眼高天成。“也许你还有机会。”

    高天成轻轻笑了一下。低下头,十指交叉,竟然面露腼腆。

    “另外,没钱,哼!”她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来。“你拿什么跟萧晗斗?我听说她要跟张若雷结婚,他们两个一旦结了婚,你以为她会跟苏氏跟你握手言和?这只是她其中的一步棋而已。这个女人!”

    “还有。”她转过脸来面向我。“张若雷的消息来自陌生人。”

    “陌生人?难道不是......”

    苏老太摇摇头。“我虽然狠毒,但------怎么说呢,可能是还没找着机会下手吧。是有人传递消息给我,我一看,果真是张若雷。之后一直暗中关注。至于他为什么会变得痴痴傻傻,为什么会邋遢成那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所以,你们还要小心提防。”

    说着,老太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用手杖拄地使劲儿的顿了两顿。

    “好了,我要说的基本上全部都交代清楚了,具体决定你们自己做。如果你们想好了,我会找律师来。”

    拐杖哒哒拄地,声音一直延续到门外,我扶着她,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

    再回来时大家几乎很快就达成一致,先是一致通过同意,后续再说,反正与坐的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现在有了这个外援,哪怕就是纯粹的被老太利用呢,也不白被利用。

    股份是真金白银的股份,钱是真金白银的钱,这一点真是半点儿也不能弄虚作假。

    事不宜迟,两方很快接洽,很快签订了协议

    。老太来去匆忙,签完字跟我们握了握手就走,但临出门不忘嘱咐,说最好现在不要公布,要先保密,她还不想太早让苏云天知道。

    我们能够理解,签完了协议,万茜又说“傻人有傻福。”

    我狠狠剜了她一眼,她嘻嘻笑着并不在意。这城中原先两大富豪,不说只手遮天吧,毕竟呼风唤雨,现如今一个已然作古,另外一个-----也是情况堪忧。

    然而这些如今都不再重要。

    我们都猜萧晗就快有动作,但她却仍旧如泥牛入海,她也不耽心自己的儿子,毕竟苏云天会护他周全。

    这期间还有一件全城轰动的热事,苏云天携妻带子在公众场所露了脸,他让那青年管自己的发妻叫妈,青年照叫不误。我们也受邀列席,谁都知道苏云天此举的主要目的,万茜说这是要召告天下啊!

    苏云天带着那孩子挨桌敬酒,他以为自己后继有人,自己的商业帝国能得以延续,甚至千秋万代。那青年如今不成气候也没啥,毕竟苏云天身体还算健壮,他有的是时间为他修桥铺路,培养塑造。

    那孩子如今也有了新的名字,苏昊。万茜说这名字起的够大气磅礴,又是天又是日。

    我笑,说望子成龙,人之常情。

    我们被安排在主桌,苏云天来敬酒,让我们以后多多关照苏昊。两厢举杯,互道一定。斛?交错,浮生若梦。我见苏老太脸上挂得体的笑容,不禁内心酸楚,谁道她心里又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

    一言难尽的人生!

    不提也罢!

    杯中酒,酒里尽是虚浮,声色犬马,包藏无人企及的落寞。

    酒至中场,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后一定要见苏太也在那里,她长久注视镜中的自己,见有人进来,拧开水龙头,优雅的洗手、补妆,修理妆容,整理衣衫,优雅转身。

    等她出去,我才推开卫生间的间隔门。

    等我再回到会场,会场竟然气氛尴尬,我不明觉厉。问了坐在身旁的万茜,那万茜,绘声绘色,说萧晗来了。苏老太真牛!面不改色。苏云天更不是一般角色,请萧晗入席,还揽着萧晗的肩膀让她讲两句。

    萧晗也不是一般战士,说话声音掷地有声,当然同时公布了婚讯,说要跟张若雷结婚。

    苏氏夫妇共同恭喜了她,当时最重要一点就是萧晗当面邀请了自己儿子界时去参加自己的婚礼,请苏氏两夫妇示下。两老嘣都没打,当众表示不但让苏昊到场,他们也一并到场恭贺。

    “你是没有看到!”

    万茜说,“那场面,啧啧啧”她啧啧有声,“简直滴水不漏。”

    宴席很快结束,跟苏云天告别时我想,眼前这男人志得意满、事业有成、晚来得子,但他不知身边那

    个女人其实早另作打算,她已不再爱他,她这次回来并不为原谅,反正自己也行将就木,她的回来、她的原谅,都不过就为讨要自己这么多年的艰辛和痛苦罢了。说是破釜沉舟也好,说是死之前拉个垫被的也罢,说是绝地反击也好,总之,她终于不再爱他。

    哪怕,为时晚矣!

    知道了萧晗跟张若雷的婚讯,我们反倒不再着急于后者的下落。只万茜疑惑淮海从中究竟是什么角色。

    “心甘情愿的角色。”

    我说。

    也确实,再没一个男人对萧晗那样,全世界都背叛她她也不怕,因为她身边总有淮海。

    闲时,我曾经回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爱上她?归初是源于心动还是身动?他亲生子大仇应该跟她不共戴天。

    那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才能教他如此甘脑涂地。

    直到许久以后我见到淮海,我质问他,他回答我,说如果不是你!如果你肯甘心做个平凡女人不搅进这些争端,如果你肯哪怕是捡拾垃圾把儿子养大,或者他便没有后来的命运。

    原来在他心中,我才是罪魁祸首。

    人心是难猜测的地图,为了给自己开脱,人可以想出来形形色色的籍口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有人说这是三观不合,其实不是,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会衡量,都知对错黑白,只这些标准也好、是非对错黑白也罢,在“我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是之谓人性。

    君不见网络上一堆行侠仗义的剑客,说起别人的是非对错来头头是道,可一旦事情关乎到切身利益,人身上的劣根性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来,可以把自己的良心吃得一干二净。

    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

    名人如是,平凡人更是如此。

    我当时神情错愕,用了很久才把他那个人和他说的那些话全部消化掉。我奇怪自己并不生气,高天成、万茜他们以为我会气得不行。但是我没有,十分平静,平静到他们以为那平静背后并不单纯,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仿佛下一秒我就会来个全面的大爆发。

    我说我真的并没有生气呀!

    高天成不说话,只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来侍候我。

    “我干嘛要生气?他跟我早无瓜葛。”我摊摊手,“我不会为不值得的人生气。”我耸耸肩,“那并不值得。从前我跟他生气,是因为我以为他不至于cheap到这个程度,low到这个程度,现在知道了。夏虫不可语冰。我怎么会跟他生气?!更何况------”我说。“我才才明白为何不能用别人的愚蠢、错误、残忍、自私来惩罚自己。没有价值。”

    高天成这才如释重负,说你真能这样想才最好。

    我回身拍拍他,以示安慰

    。

    “我要长大的,我付出过那样惨痛的代价,我也应该长大。我要学会、懂得怎样为自己负责,怎样在痛中让伤口结痂,刀枪不入。”

    我喊万茜,“万茜万茜,快看看,快看看,看我头顶有光圈儿没?”

    众皆哗然!

    高天成悄悄把手伸进我手掌里来,两人十指紧扣。

    不日,我们接到张若雷和萧晗的结婚请谏。请谏是淮海送过来的。

    那天我和高天成在办公室里喝茶,高天成说一个云南的朋友给他快递过来一块好茶,让我好好尝尝,他亲手炮制。我乐享其成。

    那天阳光饱满,金子一样铺满大地,虽是冬天,但落地窗照射而入的阳光五彩斑斓,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张若雷曾说过我像属猫,猫爱晒太阳,我也是,常会在阳光里一坐半天,身上暖意融融,世间一切尘劳再不重要,人会被晒得慵懒一如猫咪,然后再昏昏入睡。我大多会在那样的盛世阳光里旽过去,再醒来不知时日,快活得不得了。

    于是我仰躺在沙发上,任阳光将我融成一瘫会呼吸的肉泥。潺潺水声入耳,阵阵茶香入鼻,清透的皮肤里血管呈青色,微微吐露生命的秘密。每一个汗毛孔里仿佛都蒸腾得出快乐。

    高天成看我,不无宠溺一捏我脸蛋儿,说我可真会享受。

    我笑笑,阳光让我很快慵懒,甚至没了跟他斗嘴的兴致,他把茶捧到我鼻下,我晃晃头,微眯起眼睛来,端起茶杯放于自己鼻翼两端,那茶水香气蜿蜒入鼻,沁入心脾,我发出满足的感叹声来。

    我伸手一揽高天成肩膀,“得夫如是,夫复何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