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 条件

帕三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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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善良太不纯粹。

    我只真正关心过淮平的死活,介意过他的生死。

    我想了许久,唯淮海可能与我同仇敌忾,再怎样他是淮平的亲生父亲。

    我于是偷偷把电话打给他,他接起,说梅子,真的是你!每天张总都愁,总在问人怎样才可以让你重新开口说话,怎样才能让你开心。不停问你身边所有熟悉过的人你的喜好。人前人后你不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猜他现在只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在所有人面前他变成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药包。

    我默默挂断电话,想让他帮忙调查所谓真相的心彻底被了断。我想,一个人若当奴才当惯了,可能就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更何况从始至终他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我或者淮平身上过。

    淮平于他来说不过人生中一个匆匆、可有可无的过客,某种意义上来说,淮平甚至是多余的。

    挂断淮海电话没多久,张若雷急三火四的赶了回来,我见他额上全都是汗,我在家时他吩咐所有人不准开空调,而他是夏天离了空调不能活的人,汗水滴滴嗒嗒沿他发际线往下淌,濡湿了他额前碎发,被打成绺,紧贴额际。

    他握紧我手,脸上是小心且谄媚的笑。

    “怎么了?孩子有事?”

    我眼漫无目的从他脸上掠过。

    他其实耽心的是孩子,是我腹中那一块肉,而不是我。

    我偏过头,闭上眼,他则半蹲半跪在我床前,我脑子里是刚才看见的他模糊而清晰的形象,他是有些个瘦了,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愈发棱角分明,脸部线条冷硬得仿佛刀刻斧凿。不说话不笑时,冷且酷,他这形象倒又给他添几分魅力,不知又会迷倒多少无知少女。

    张若雷现在只要回来,就会不停在我耳边聒噪。说一天公司里、网络上、和他道听途说的种种趣闻逸事。有一次他给我讲了某人的一个笑话,我虽无意听,但禁不住觉得可乐,于是牵动起嘴角来微笑。不想他得了这样的鼓励,于是就改了路子,每天搜刮笑话,到家就讲给我听,哪个故事让我乐了他便兴奋非常。

    我不想让他看我高兴,我高兴了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高兴,他让我高兴无外乎想让我肚子里的那一个高兴,等某天他成功呱呱坠地,我于他来说还算是什么?

    他真在乎我就不会跟萧晗连成一线,更加不会让萧晗在我身怀六甲的时候给我那致命的一击,淮平生命弥留之际的那则短视频里,他在跟人说话,那人似乎跟他极为熟悉,淮平叫他张叔叔。淮平认识几个张叔叔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可淮平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下场我却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看样子张若雷一早就知道,而老白则一直在帮他骗我。我推

    测张福生该跟我一样不知情,什么若非张若雷说我怀了孕我才被允许嫁进张家,包括他们暗示我是张福生老奸巨猾把淮平软禁起来现在细想全部都是屁话。

    可老白又为什么会帮他呢?老白一向保持中立。

    萧晗居中又到底是什么角色?

    难道她真如她所说,她才是对我最好、最真、最坦诚的那一个?

    我不自觉手抚上肚子,张若雷的手覆盖上来,几个月了?我在心里算计日子,每月有人上门来为我做产检,距离下一次产检的日子又近了。那保姆不知是什么来头,她二十四小时日夜不离的守候我,有时我上卫生间时间长了她都在外面把门敲得山响,紧张的问,说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再不出来我打给先生了。

    我慢吞吞从里面出来,淡然从她眼前飘过。

    有几次,她尝试跟我套瓷。劝了我几句,说女人嘛,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来先生对你很好,女人一辈子无外求一个对自己好、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你都已得到,还有什么不满足?

    开始我不理她,后来我冲她吼,说滚,你知不知他杀了我的儿子。

    没多久,张若雷又呼哧带喘的跑回来。我十分奇怪,稍留心才发现我现在如坐监牢,哪儿哪儿都是监控器。

    我被他软禁了,他为什么想要我肚子里这块肉?留着他当什么筹码?他曾经毫无人性把淮平困起来,如今他又把我困起来,再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信他真可以、真打算善待。

    我才知自己陷入一张巨大而深不可测的网。

    不不不,我不能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淮平。我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被困死在这里。

    张若雷看着我,抱着我,把我拥进怀里,最近他总看着我哭,那些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鳄鱼的眼泪无法打动我。

    我只淮平一个儿子,他答应过我全须全影把他带回来,他只是个孩子,在我心目中,他永远只不过只是个孩子。

    他戒了毒,他还有机会,他有大把前程。我不知盼过多久,盼他衣锦还乡,跟我一家团聚。

    我木然偎进张若雷怀里,我要淮平,我要淮平,可我永远永远的失去了他,我甚至不能跟他见最后一面。

    我恨他。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离婚吧!”

    张若雷半惊半疑推开我,难以置信看着我的脸。

    “放了我。”

    我说。

    他脸上露出心如刀割的表情来,我偏过头,轻易就把那具有某种意味的表情符号忽略过去。我永不愿意再去相信他。

    “你说什么?”

    张若雷扳过我脸。

    “你跟我说话了?”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他难以置信。

    “你再跟我说一句话。”

    他又亲又搂又抱。

    “天啊,你不知道我多长时间没听见你的声音。我做梦都听见你跟我说话,你叫我老公。”

    演戏!

    演戏!

    我木然回身,默默回到房间,他一个人留在客厅里手舞足蹈。

    后来我想,会否萧晗的那个私生子就是他的,那孩子可能得了白血病或者什么怪异的病,张若雷只能跟我再生下健康的孩子才能救得了他的性命?

    我不想坐以待毙。

    我筹谋着要离开,看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他虽然不家暴,但在我心目中却越来越像个难以琢磨的魔鬼。

    次一日,张若雷出去上班,那保姆在收拾卫生,我套了件外套就朝门走,门轻易被打开,我闪身,从门缝里挤了出去,却见一个大白天在楼道里戴墨镜的男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太太,您去哪儿?”

    我实没预料到他张若雷还有此一招,愤怒、惊讶相继交替出现在我脸上。

    我来不及反应,里面保姆早听到门声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太太,外面冷,快进来。”

    我气冲如牛。心想,冷个屁啊冷,现在才几月间,更何况我又没出外面,只不过在楼道里。

    保姆不由分说把我拽回室内。

    “太太,您去哪儿,先生吩咐了,叫司机载我和您一起去,您可万不能一个人出去。”

    “难道我还没有人身自由了?”

    “您怎么可能没有,老太婆我要是有这等待遇,恐怕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我要自己出去。”

    老保姆苍桑的脸一闪而逝惊慌。

    “那可不敢,先生吩咐了,如果让您自己出去,我们全部都会下岗。”

    “我同样可以让你们全部都下岗,你们信不信?”

    “信信信,太太,您别太过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又是胎气!

    除了胎气,难道就没有人在乎我吗?我伸出手来朝自己肚子上就招呼。

    “如果你们不让我自己出去,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我激动大喊,老保姆脸早变了颜色,正不知所措间,门开,张若雷一脸急汗闪身进来。

    “梅子!”

    我眼睛定格在他急切的脸上。

    只见张若雷急急跟保姆使了个眼色,老保姆识趣全身而退,他连搂带抱把我哄进屋。

    我剧烈挣扎,他抱得我死死,几乎勒得我喘息不得。

    “别乱动,梅子,求求你,别乱动。梅子,求求你,伤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那是你的。”

    我哭着喊。

    “我不要他。”

    “孩子有什么罪过?”

    我朝他大声哭喊:“是啊,孩子有

    什么罪过?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淮平?淮平怎么会死?他出去时好好的,是你害死了他。”

    张若雷把我安抚在床沿上,他则半蹲半跪。

    “听我说,你听我说。”

    他大喊。

    他这一喊也把我喊清醒,我心想,干嘛要跟他争吵、斗嘴。我偏过头,目光无力着于墙壁某点,我再不说话。

    任他怎样说我充耳不闻,也不再看他。

    他颓然的样子让我觉心里爽得要命,从前两个人恩爱,他的喜乐就是我的喜乐,如今两个人走到现在,让他、令他痛苦居然会成为我生命中最大的快感。

    不无讽刺。

    “我们在相互折磨吗?”

    他问。

    “怎样你才可能原谅我?!”

    “永不!”

    我咬牙切齿。

    “如果我让你见淮平呢?”

    我皱紧眉。他又在骗我!我干嘛总要上他的当?他总能知我软肋在哪儿。

    “梅子,”

    他头伏在我膝头,没一会儿我只见他肩头一耸一耸,有湿润而温热的液体很快濡湿我膝头的衣物纤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