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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
我情不自禁喃喃吟出,脚下也早停住,张若雷显然也没想到,跟我一样凝眉庄重站在影楼门前,看了一会儿,他回头看我脸色,我脸色肯定好是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都没作声,我在进退之间踌躇,已经不想再去试什么鬼婚纱。
萧晗用意再明显不过,如果她跟张若雷没一腿的话不至如此公然挑衅。怎么?向全城人宣告我不配那件极美的婚纱么?唯有她才能穿出那种独树一帜的美?
张若雷明显动怒,他不至于粗糙到那个程度,对这些女人间的小心机熟视无睹。
我真最怕一种渣男,他们明明知道有女人公然越界,朝自己身边女人吹起号角,但他们就拿什么女人都小心眼儿啦,或者对方很单纯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啦等打马虎眼。
我不信他们真那么想,无外乎在人家暧昧的攻势下早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甘之如饴,也想跟人发生点儿什么言不由衷的故事来,或者就享受那种左右逢源或被人仰望的快感。
哪有人会真迟钝到分不清对方是对你有意还是止于纯粹?
分辨不清的人,都是不想分辨得清清楚楚罢了。
因为一旦要分辨得清清楚楚可能就意味着要快刀斩乱麻尽快作出决定,势必要给双方甚至三方一个明确的交代,他们哪甘心啊?
“等我一下。”
他交代。
我没动,这一句话几让我眼泪夺眶而出。
“萧晗。”
我在心里用两排牙嚼碎这两个字恨不能都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这梁子,我们是结下了。”
我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我跟张若雷真不能如期履约结婚,那我定不惜跟你玉碎瓦全。
原本我是想着差不多少就算了,不想你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让我喘息。我是不如你美,不如你有手段、有本事,但真比划起来,你也不见得占尽上风。
我怒极,浑身颤抖,明明强迫自己不要抖,因为那照片上风光无限的女人此时此刻正用无限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似在对我说:“怎样?你能把我怎样?”
风冷,近几年北方冬季暧昧,正常情况下,风冷不至于刮骨,但在这样的冬季街头傻不啦唧的呆坐一时半刻,仍会全身冻透。可我怒火中烧,竟不觉得有多冷。等张若雷出来时,他身后跟几个工作人员,全程小心陪笑。张若雷一张扑克脸,看不出来悲喜,我知道他,极致盛怒之下才是这张脸。
工作人员一路解释,张若雷冷面前行,并不理他们,及到走到我近前,早有人上前跟我热络寒喧致歉。
我冷哼一声,心想你们何歉之有,别有用心的人早已达到目的。我不想多言,张若雷往前走,我尾随而至,他和我开门上车,引掣轰鸣
,几张失望无奈的脸被我们远远抛在脑后。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他率先打破这车里的沉默。
“换一家。来得及。”
他说,嘴唇刀削一样,被自己抿成薄薄一条直线。两边腮骨突出,依稀看见里面的棱角,我想他也在刻意克制自己的怒气,早把牙关咬得死死的。
他这样,我心里反好过一点,情绪也略微松驰,然,还是近一步半试探半认真。
“算了。”
我拍拍他一支手背。
他不说话,我小心察颜观色,仍旧看不出悲喜,他神情紧绷,没一刻松驰。看起来比我还要恼恨。
我心里马不停蹄。怎么?难道萧晗用这招儿逼宫?
那她可真太过不明智,谁不知道地下夫人见不得光,真要上台面出手相逼可能也就该是男人抽身而退的时候了。
在感情这游戏里,有些女人一定要懂得进退分寸,尤其是如夫人,最紧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真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淮海一样么?上了她几回上出感情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下不了她的床?
这个贱货。
我恨得牙根痒。全天底下最恶毒的话用在她身上都不足以形容我此际的心情于万一。
我眼光朝窗外望去,冬天,街上行人寂廖,有,也都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有年轻女孩儿穿露脚踝的豆豆鞋,抱着肩膀裹着大衣在风里前行。那是北方冬日一道亮丽的风景,常引路人侧目。然而这风景却有代价,她们以为自己可以像什么日韩系女生,大冬天也着丝袜露肉无惧严寒,然亚洲气候不一而足,而且各民族生活习惯、习性从小就不同,怎可东施效颦。
中国北方人习惯在冬季全副武装,所谓冬藏嘛,就是要藏,不能露。露出来的地方就是寒气冷风钻进人身体的地方,寒湿邪气在身体内沿经脉穿行,凝而未散,渐积成病,故而所谓的美若以健康为代价,是为傻。
电话铃声响起,我一看,是影楼,张若雷明显想到了,他目视前方,没看我,直接生冷一句。
“影楼?”
我点头称是。
“不用接。”
他手握方向盘,神情专注。
“一群猪。”
我觉得他说得有些过了,这事儿其实跟他们没关系,跟萧晗有关。我捏紧电话,他说影楼的人是一群猪,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他们身上,那末,他是在护着她吗?
我没当面拂他面子,把影楼来电调成静音,任他响。再回头看他,就想起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话来,但我并不确定他所为的那个红颜是我,还是----萧晗。
心下烦乱,只好静默整理心事。我想若果真他们两个有私情,今天发生的事儿就不见得是桩坏事,至少会引得他张若雷及早下决心,一个
脚踏两条船的人,迟早要掉到海里去。
到家以后,他闷头抽烟,目光穿透眼前烟雾,变得深邃而幽远。
我不想打扰他,这时候我们两个都需要时间和空间。
影楼不停打来电话,见我不接,又发来短信,长短信,情书一样,可见张若雷这个大客于他们来说举足轻重。给我发短信的是这家店的店经理,首先道歉,然后说明了整桩事的前因后果。萧晗穿的那件是展品,本来是过来拍套写真,结果相中了这套婚纱,整套写真就这一张是单人婚纱照,选片时被影楼的策划经理看到,那经理见照片美仑美奂,于是征求她意见挂在展示橱窗,以收广告宣传之效。
经理还解释说,策划经理是新招聘上来的,做事有欠妥发周全,更加不了解情况,所以无意之中冒犯,一生就一次,全城瞩目的婚礼,怎能让我跟别的女人撞衫?所以店里已经决定对其解聘。
最后,店方希望我们能大人有大量,继续合作,他们保证下不为例,并且应承我们予以一定的折扣和补偿。
我拿着电话想这店家经理倒真不怎么聪明,难怪张若雷骂他蠢。还下不为例,谁结婚不朝着一生一次去的?张若雷看见这几个字更了不得,更不可能回去重新当他的顾客,还折扣,以张家在本城地位,还差他那点儿折扣?
我长长叹息一声,在心里对那经理默哀几分钟,决定对这几条长短信置之不理,随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打乱了我们的行程计划,今天我们本想去试了婚纱然后回他们家吃晚饭,后来家里给他来了电话,他也没多说,直接说有事今天回不去了,那头儿也没多说,双方挂了电话,我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又不想打扰他。
他今天的愤怒表现得实在有些超乎寻常,怎么说呢,小叶死时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淡然,苏白死时他依旧没什么喜怒波澜,至多有点儿遗憾,张姨死时我刚刚看到一点儿悲伤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直到今天,我竟然从他不动声色的愤怒里看到了-----杀机!
我细细琢磨我自己,这两个字究竟是我真真正正从他眼神里体会到的,还是我本心希望看到的?众所周知,人都容易主观,都容易按自己预想去判断别人的情感和事物发生发展的走向。兴许我把自己对萧晗的恼和恨全部都投射到张若雷眼神上。
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他们两个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到底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上过床?张若雷曾经承诺过要娶她?
可这些说到底也都不是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倒不是说我这人对未来丈夫有多宽仁,对两性关系有多开放,全因为那些全部都在跟我正式确立关系
之前,噢慢着,难道他们之间这层龌龊而隐秘、见不得人的关系并非完全发生在他跟我正式确立关系之前,甚至......
我冷汗下来。
不会是正在进行时吧,更糟糕的情况是-----萧晗甚至怀了或者已经生下了他的孩子?
不不不,别老这么自己吓自己。
我踱出房去,见他整个人四仰八叉呈折叠的大字型摊在沙发上,面前烟灰缸里烟蒂之间你推我搡,整间客厅烟气刺鼻呛人,我微一皱眉,绕过他,将落地窗打开一点。
他回身坐正,看我一眼,在我将走到他身后时伸出手来拉住我。
“还生气吗?”
他问。
“饿不饿?我们去吃什么?”
他牵着我指尖,我绕道走到他身边坐他身旁。
“以我们的婚姻为名,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萧晗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