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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们就离了婚。儿子归我,剩下啥都没有我的。反正我们原本也没有什么,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六七年,除了一个儿子、一身膘、一个弃妇的身份,我一无所有。
离了婚以后我甚至没时间再去怨恨,生活更重的压力朝我压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房子要重新找,房租要交,孩子上幼儿园,哪儿哪儿都用钱。
我觉得自己都要被逼疯了,可是却又突然之间发现,哪有时间发疯啊?!开门就要钱。那个时候,我甚至开始尝试去理解前夫,觉得他也不容易,一定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又跟社会脱节太久,他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压力太大,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他的事儿我什么都不懂,于是到最后萧晗就成了他的出口。
重新在招聘网站上发简历、找工作,这感觉很奇妙。不过过程并不顺利,我年龄不小了,又基本没什么工作经验,好多用人单位一听我这情况就没了下文。
我只好什么活儿都干,房扫、前台、收银、文员,后来发现跑业务赚的多、门槛又低,我就又开始跑业务。别人不干的脏活累活我都不嫌,别人嫌东嫌西的偷懒我不。
也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工作于女人来说比男人强太多了。工作是你干就有回报,而男人呢?是他想干你的时候你是个宝,不想干你的时候你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能目不斜视,化身柳下惠。
工作永远不会辜负你,自己赚钱自己花腰杆子也硬。而且没时间再去胡思乱想。
我的工作也渐入佳境,半年后,听说萧晗要跟淮海结婚了。萧晗还给我打来电话,其实我那时候已经换过电话号码了,但若诚心想找一个人你又总会想到办法,更何况是像萧晗这样的人物。
接到萧晗电话那天,我正在跟客户四个腰的玩命推销产品。电话铃响,我看了一眼,按了静音。
她没换号,那号码我太熟悉了,我不想接。但是客户说,有人找你,你先接电话,没关系的。
我说不用不用了张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但对方却偏个头,执意要让我接,还拿话激了我一下:怎么?不方便呀?
“不是,不是,您看,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啊。”
我讪笑着接起来,对方说,“是我。”
我说,“嗯。”
可是内心的潜台词却是,你死了化成灰,恐怕我也知道是你。
萧晗说,“我们要结婚了。”
我又答,“嗯。”
可真正想说的却是:死不死,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萧晗说,“地址在某地,我给你发过去,你一定要来啊。”
真他妈的笑话,我去干什么?送花圈吗?那也得等你们俩蹬腿咽气的时候再说啊。
我沉进丹田一口气,答:“那恭喜了,可是我没时间,对不起啊,下次吧!”
我想,以萧晗那个浪劲儿,结婚这事儿不死她总有下次。
兀自说完,我收了线,刚想跟张总继续,谁知萧晗这女人自打跟了淮海后竟然变得如此这般的婆妈又不识趣,她又打过来。
我一皱眉,当然不想接,更何况也没什么好说的,最重要在客户面前还没有办法骂娘,多憋得慌啊。
可此际正坐我对面那个姓张的年轻客户却饶有意味的看着我,还作势扬了一下下巴,意思是:接啊!没关系的。
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再一次接起来。
这一次,她没那么多的废话,直接就一句。她说:“你过得好不好?”
这个贱人!她永远都知道我的软胁。
这个贱人!我好与不好不都拜她所赐。
这个贱人!总是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但也正是这么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我眼圈儿秒红。可又不好在客户面前掉眼泪。话说我这个姓张名若雷的大客户是我最近新开发的:一个刚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富二代,人多钱傻爱装逼,有时候还犯二。
发现了他以后我如获至宝,决定把他培养成为我铁杆终极VIP大客户。
可就萧晗这么一句话,就让我在客户面前一直苦心经营的专业形象差点儿全线崩溃。
我赶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张若雷,可眼泪还是滚烫烫的落了下来。
我不知要怎样答她,只好默默收了线。但是萧晗却又打过来,我按断,她又打,按断,她又打。我突然间就失控爆发了,接起来直接就飙了脏话:“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你他妈胜了,那个爷们儿归你了,你还让我怎么样?再给你们随份儿份子?老子穷得都快出去卖了,你得意了没?草!以后别他妈再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回头,一时的痛快换来的是我那个新开发大豪客张若雷正拿研判的眼神儿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我脸一红,有点儿讪讪的。
“不好意思啊,双失中年。除了一个孩子一身债,啥也不衬。张总您听我说,其实我们这个产品啊......”
我手一摊,开始舌绽莲花,讲得我唾沫星子那叫一个横飞啊,可这家伙就是不吐口签单。
我看着他心里想,本来他是答应我今天签的啊。我说,张总,这样,我双失我也没影响到咱产品的质量。您......
他一挥手,打断我下面的话。
这个黄毛小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自己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世祖,就整那一副不可一世的狗屁倒灶的样儿。
张若雷嘻笑着朝我俯过身来,问我,说姐啊,你真穷得快去卖了啊?!
我听罢一怔,继而脸一红,红又转白,半天才恢复正常脸色。答他,说“啊,是啊,您买不?签单了姐姐赠送,下海第一单。”
张若雷哈哈大笑,我则不以为然,心想,跟一个皮糙肉厚让生活虐得破马张飞的老娘们儿斗,还敢叫板?你比我整小两岁,怎么着跟你姐姐我还亏了不成?
单到底没签,他说要再考虑考虑,这口气八成是黄了。
但没想到晚上张若雷居然给我发来了房间号儿,还让我来把合同带着。
我一瞧,他这是真要潜了老娘的节奏啊。
我“叭噔”从床上蹦到地上,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怎么着也不过就一两年的光景啊,变化有这么大吗?都能吸引土豪小鲜肉了?
我上下打量自己。
也没见出息成什么样儿啊?不过就是瘦了点儿。这富二代,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调戏我?
耍我?
真想换换口味?
喜欢人妻?
还是......
玩SM?
我一时间竟心潮澎湃,春心大动。一时间又豪气干云、跃跃欲试。
敢调戏我?我怕你不成?反正老娘现在单身而且已经很久都没什么春风化雨了。去就去,赚钱还能爽,看本姑奶奶不在床上把你弄废,不跟我跪地求饶都不成。
话虽如此,真刀真枪恐怕我就怂了。
我自己太清楚自己不过,别说现在没那个心思,就是真有了那个心思,真动了春心,因为有跟淮海的那段经历,也多少有点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吧。
我把电话放在一边,没理他这份闲肠子。不想隔不一时,他电话又打进来,他喝醉了,说你不来,我能让你下岗。
我说下就下呗,全城都让你包了?
他说,草,你不知道我比你钱多啊,这年头谁钱大的谁说话。
他问我,去过澳门没?去过拉斯维加斯没?牌面谁大谁说话啊。我能搞得你哪儿都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我说,卧槽,我他妈有这么大魅力哪!不然这样呗,你把要砸我身上跟我制气的钱先给我,我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