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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这日,道真派往去擒拿外逃之人的垂云叟夫妇回来交差了。
“禀主上,那外逃的十人已全数缉拿归案,被其席卷而走的资粮大多亦已追回;逃犯已暂扣压于顶阳峰地牢,还请主上示下,这等人犯该如何处置?”
“他们可有交代了什么?”
“无。”
“挑个时间请些人前来观礼,将这些逃犯连同木有德,公开审判、处决。”
这么些天过去了,窦见生他们也算是能够沉得住气,明面上连半点动作都没有!
这可不行!
剧本已经写好了,就差他们这些配角按步就班的去演出了,想撂挑子?导演不答应啊!
“公开审判处决?”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的荷云仙,美艳动人的脸颊上满是愕然!
“是啊,杀人诛心嘛,用这个法子最是直接不过了。请人的事情就交给妙静长老,至于贤伉俪……”
“明白!吾夫妇会将他们藏着的那些秘密都给挖出来的!”
“秘密不重要,他们不说也不用勉强,保证他们不死就好。”
“是!”
“就这样了,俩位且先去忙吧。”
“这……那个……主上……”垂云叟这时吱唔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没如何开口。
“垂云前辈可还有其他事情?”
“这个……是……”
荷云仙看不过眼了,就道:“主上,这个浑人是想向您讨个人情。那日属下见主上以剑阵越境界缠斗陆忠、沙时,一时惊为天人!
事后属下将此告知了这浑人,这浑人就想着向主上乞讨一份机缘。
知观道友于阵道陷入瓶颈已有近三百年,其间修为再无寸进,这浑人以为兴许可以借此而令知观道友有所感悟。故而,这浑人想要向主上乞讨一份阵道传承。”
道真听到这话,心里一时间挺高兴的,可再一琢磨,就琢磨出点味道来了,怕是这事没荷云仙说的这样简单啊!
知观……他怕是有了别的什么想法了吧?
“俩位前辈,非是贫道不愿,实在是碍于师门规矩,贫道不能这样做。还望俩位体谅。
不过啊,那剑阵乃是贫道所创,贫道倒是可以将此剑阵之来龙去脉告知。”
那个知观不管是不是有别的想法,都必须要当他是有!而且,还要将这个想法定性为最坏的那个!
这样一来,留着这么一位别有用心的阵道宗师在身边,那自己无论是怎么设防,都是肯定会有所纰漏的!
所以,还是趁早打发了他吧。
但是这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就这样让他走也不合适。那干脆就给他一份充满了各种弯弯道道的阵法学识,让他将精力陷入其中而无暇他顾就是了!
垂云叟夫妇也是知道规矩的,自然明白道真话里的意思。事实上,垂云叟早就有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的。
一开口就能将别人的传承讨来?试问这天底下有谁能这样痛快?
现在能求来一份剑阵的创作思路,这已经是道真格外开恩了。
“主上……主上高义,属下无以言表!”
道真将天干地支剑阵的前置内容刻录入玉简之中,递给垂云叟后,道:“说来啊,贫道有件小事情想请荷云前辈代为跑一跑腿。”
“主上请吩咐。”
“李天一说贫道那三师姐欲与李天命结为金兰之交,贫道认为多半是虚言;只是这几日时间过去了,难保李天命没有得到李天一授命而正在想方设法劝说三师姐。
故而贫道欲请荷云前辈走一趟启灵派,一者是去问上一问,可确有此事;再者,顺道替贫道查一查定国祖师神殿可有与齐国祖师神庙相勾结。”
去见若水?
荷云仙愕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道真!
“要查两国祖师神庙,短时间内是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所以啊,前辈可以想个理由留在那边一段时日,不用急着回来。”
“是……是!属下遵命!”垂云叟夫妇一时间喜极而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向道真行了跪拜大礼!
他们非常清楚道真这个决定的含意!
让荷云仙接近若水,说白了就是要荷云仙凭自己的本事去打动若水;只要若水肯点头,那么见剑仙子这件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行过礼后,勉力收住了情绪后,垂云叟终于是正儿八经的替道真设想了!“主上,启灵派那名李兰心对主上的敌意太浓,留她在此恐成祸害;不若趁此将她带回启灵派,省得到时会跳出来坏了主上的布计。”
“是啊。”荷云仙亦道,“眼下李天命极有可能会是吾盛齐宗之助力,留那不安定的主在此确是容易坏事。”
“嗯,俩位前辈想得周全,便就这样吧,劳荷云前辈前去费些口舌了。”
“是,属下这便去办。”
从道真那离开后,荷云仙便去了李天命处。
而垂云叟则是到了知观老人那。
“……好友,此便是主上予汝之物。”
知观老人一脸动容的接过玉简,诧异中带着不敢相信!道:“这……好友真个求来了?”
开玩笑呢吧?
“传承是求不来的,此中所载乃是主上所使剑阵之理论详尽,当会令汝有所感悟。”
知观老人闻言,也不管其他了,拿起玉简便认真观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
知观老人突然叹了口气,放下了玉简。
垂云叟听到这声叹声,心里不由一紧!连忙问道:“如何?”
“主上对老朽起了猜忌。”
“啊……?”垂云叟愣住了!“好友此话是什么意思?”
“主上别出心裁,由简至繁,于剑阵一途上定阴阳、纳五行,确是一条庄康大道!只是此中所载虽成体系,然弯曲太多,岔路令人防不胜防;此应是主上已猜到老朽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故而刻意而为之之举。”
知观老人这么一解释,垂云叟就明白了。
“好友是说,主上在其中设下了众多弯路、岔路让好友去走?”
“然也。”
“好友,吾只问一句,主上所赐,对汝可有帮助?”
“自然是有的。”
“有就好,有就好!如此,吾总算是未有辜负好友所望。至于其他?是汝活该如此!”
知观老人哈哈大笑,道:“确是活该,是老朽心术不正,老朽这便去求主上恕罪。”
道真听了知观老人的来意后,就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瞒前辈,贫道确实是对前辈起了戒心。不过嘛,既然已经说开了,也就过去了。
弯道多了些也没什么,权当是开阔眼界、增长学识就是了。毕竟啊,纵然是弯道,没准里头就藏着什么机缘呢。”
“哈哈哈,主上所言甚是!”
阵法这种东西极为考验悟性!
学起来不难,想要精通也不太难,只要舍得下重本,拿资源去堆,堆个三五百年,勉强也够资格称一声宗师了。
但是想要革新、创新,那就是千难万难都不及这个难!
知观老人本身就是阵道宗师,自然是非常清楚阵道难在什么地方!
修阵道好几百年,革新是肯定有的,但也就那么几个;至于创造?那是一个也无!
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阵道的局限性了。
阵道的每一条分支,经过漫长的岁月,先人们早就将其完善得近乎无懈可击!任凭后辈再怎样翻着花样,了不起也就只能是对先贤留下的阵法进行改造。
想创造?能找得出先贤漏掉的地方再说吧!
至于漏掉的地方在哪里?正道上肯定是没有这种地方了的,弯道里兴许还有一些……
但是这弯道往往也是死路!所以这路一旦真的走弯了,就极难再回头了!
因此啊,古往今来,真就没有几个人是敢往弯道上走的!
而知观老人之所以说道真别出心裁,就是因为道真这个天干地支剑阵涉及、融合了阵道的好几个分支!
阴阳,五行,空间,星空,尽数包含!
困、镇、杀、幻,亦是未有缺漏!
这是什么?这是大融合!大融合之后,鬼知道哪条是正路,哪条是弯道啊!
这么一样,创造也就相对容易了,但这难度也更高了!搞不好,自己就先被改造了!
“主上,属下这段时日一直在参悟天干地支剑阵,明白此阵成阵之条件极为严苛;属下想问一问,主上可能施展出此阵十成能为?”
“贫道不能。”
“那可有他人能施展?”
“自然是有的。”
“谁?”
“我。”
“……主上,方才汝才说了不能。”
“贫道不能,但我能。”
这下,知观老人真的懵了……
“属下愚钝,不明主上之意。”
“贫道是贫道,我是我;贫道不是我,我却是贫道。当有一日,前辈若是听到贫道改口自称我了,那前辈就逃吧。”
“这是为何?”
“因为……‘我’入魔了。”
万一,说的是万一啊,万一凌玄本尊没有办法化解魔染,以现在连金丹都被魔染了的情况来看,凌玄本尊入魔是必然的!
而入了魔的凌玄本尊,没人敢保证他能保留着理智!
“主上,‘我’是谁?”
“前辈真是会说笑,你不就是你嘛,你还能是谁?还会是谁?”
听到这话,知观老人忽的灵光一闪!
明白了!身外化身!
但是……
谁才是身外化身?是眼前这位主上,还是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