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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坪县住了一晚上，一大早，叶书记带着王成和朱朗穿梭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哪里人多往哪里钻。
王成感受到了叶书记的智慧！这种最贴近老百姓生活的地方，才最能体现城市发展风貌。
看了一会，叶书记已经胸有成竹了，王成也看出点门道了，朱朗则一头雾水。
要是以前还是当秘书时，王成或许并不能从主要领导的位置去感受这些，而如今他已经担任过镇党委书记、县委常委了，更加能够从治理的高度去感受一些东西。
“走吧，去下一座城市…”
…
湖西县这头正闹得飞起，就是因为陶然宣布对所有干部的提拔进行临时性的纪委审查。以前的纪委审查无非是象征性出个证明，这次却不一样，要求纪委对每一个被提拔的干部的所有银行流水、家庭经商情况…
这一下子就可能扯掉很多人的遮羞布，不少年纪较大的干部，或多或少地都在县里有这样或那样的生意。以前一大批放贷的，现在禁止了一批后，不少人开始搞其他小生意，无非是“合伙开洗脚城、KTV”或者是一些其他小副业。
陶然哪里不清楚这些人的小动作：一般干部一般投资合伙搞点农业种植项目；有个小职务的合伙搞个洗脚城、夜宵店；正副科的一般搞个所谓的工程公司。
有人说——“体制内的工作人员也是人，也需要赚钱养家”。但如果体制内的人都入场做生意，一些政策老百姓还能享受到嘛？到时候经济、文化、政治都被垄断的话，谈什么治理？贪腐和这些往往是相伴相生的。
陶然其实也是赌气，他越想越生气，凭什么大家都动了，就他没动！他把这些火气发向了底下那些人。
“你们这些人，有意见有种到我办公室提！不敢来就别在外头叽叽歪歪跟个啥一样？搞任前纪委审查意见难道不应该嘛？啊！”
陶然在全县正科级干部培训班开班仪式上大骂。
“我和你们说啊，有人传我和王部长在湖西搞颜色恐怖，难道这是不应该的吗？看看你们有些人的形象，前两年放贷的时候，疯狂放贷！高利贷！整个社会被你们搞得多乱？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你们干的是人事嘛？”
陶然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下头这些人瑟瑟发抖。
“你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位置给你们的，是平台给你们的，一个个这个局长、那个主任，还真以为自己在湖西可以无法无天嘛？你大爷的，给你们脸了是吧？不想干收拾东西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陶然这一顿骂…
“等这几天我们县常委到齐后，我准备开个会，研究研究怎么治治你们有些人嘴臭、嘴欠、嘴把不住门的毛病，嘴有问题治嘴、手有问题治手、头有问题就先治头再滚蛋。县城里那些所谓的KTV夜总会你给我小心点啊，有人说认识个公安局的副科就能在县城搞这些，我倒想看看，哪个副科这么牛，我倒想看看，湖西公安是不是想把湖西变天？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
王成知道会议内容时，正好在陪着叶书记前往华阴县的路上，为什么去华阴县？因为华阴县有全国著名的旅游景点——华山，叶书记想看看有着如此著名景点的县城，经济发展是什么样子？
“首长，我那个师兄还是很猛的，直接在全县正科级干部培训班上痛骂一些人。”王成笑着说。
“有些人确实该骂，像有些小地方，人情无所不在，我还在当普通干部的时候，某村出现一起强奸的案子，本来这个案子直接判刑就成啊！但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姨夫是县城交警大队长，东搞西搞搞了个缓刑，人姑娘后来气得直接跳河了。”
“这种小地方呢，关系错综复杂，哪怕有点小关系，都可以被运用到极致。我很痛恨这种行为，非常痛恨和厌恶，但这种情况又不可避免，前两天提到的，中国人研究人情世故都已经两千多年了，随时随地可以让一个职场小白速成“人精”。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一些不好的东西奉为圭臬了。”叶书记在车上说。
“首长，您都这样说了，可想而知…我听说过一些这样的事情，不好说，特别是我担任主要领导后，我更是感觉到有心无力，我们的老百姓被长期耳濡目染地教化了，很多东西已经刻在骨子里了，除非有壮士断腕般的勇气…”王成回应道。
“会有的，这个过程会有很大的阵痛，但一定会有的！小地方这种思维再不思变，只能等着一步步落后，最后形成新时代的贫困了。”叶书记点着头说。
“你现在在宣传口子工作，就要注意宣传口子的风气传播，千万记得啊！要先从思想上让他们改变，推进工作才能够畅通无阻。思想上不改变，其他工作都是白搭。这就好比你现在呼吁人才去搞科研、去创业，别一窝蜂往体制内涌，不少人会骂你。为什么？思想没转变啊！”
“中国人都讲究光宗耀祖，光宗耀祖无非从政、从商。说白了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可是我们很多人也清楚，赚钱这玩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且不少人都希望工作轻松钱还多、还有面子…所以理所当然地想到了从政。你别看不少人骂贪官，但如果让他们自己到这个位置，估摸着更狠。”
“我就遇到过这样的人。某纪委工作人员，到处撰文大骂贪腐，后来被调到某讲师团，一上课都热泪盈眶啊！感染力很强！最后在某位置上被抓时，这家伙情况比谁都恶劣。”叶书记笑着说。
朱朗和王成都笑了。
车子随后下了高速，到了华阴县，这会没有先住酒店，而是在靠近景区的房车基地做起了饭。
这次叶书记亲自炒起了菜，周围的游客看着王成和朱朗围着一个老人跑前跑后，偶尔王成还掏出手机摄像记录，还觉得稀奇。
最好饭后，王成尝了一口叶书记做的菜，没说话。朱朗尝了一口也没说话，叶书记见状，迫不及待也吃了一口，同样没说话。
王成心想：首长啊！您还是适合当领导，您不适合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