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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后的夏颜,又开始“使唤”起了傅云帆,让他帮着自己提了半桶热水前往东院。
早膳结束后,满脸覆上了一层厨房油腻的烟火气,必须得用自带的洗面奶才能把脸给洗干净。
一脸清爽之后,终于坐于梳妆台前,开始了接下来的装扮。
夏颜拿出化妆包,举起镜子,认认真真的给自己画了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妆”。
仔细端详着这镜子里边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一副英气十足的妆容,再涂个浅色口红,形象简直堪称“完美”,盯着“美人镜”,久久不能自拔。
自我欣赏结束后,她又喷了些香水,这才算是遮住了这身浓郁的油烟味儿。
出门踏青什么都可以不带,可唯一不能缺少的东西自然就是她的保温水杯。
这种蓝天白云,阳光甚好,微风拂面的天气,再往温水杯里放入花茶包,就再适合不过了。
……
出了东院,夏颜直奔前院而去,此时宋漓还在祭堂,原本打算进去陪陪她,结果却被守在门口的曹叔给拦了下来。
理由就是,外姓之人自然不能随便进入,尤其是清明节当天。如此这般,她也只能在门外静静等候。
按理来说,祭堂的一切相关事宜,一般情况都是家族的族长,或者年长且威望较高之人,带领同族一同祭拜祖先。可如今,堂内就只见到宋漓一人,碎碎默念,三叩九拜。
门外等着好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的夏颜也只好先行离开,独自来到前厅,随便找了个位置,不顾形象般肆意坐着休息。
这堂内的装饰虽说不上是华丽奢靡富丽辉煌,可也还算精致,至少地下铺着的这张深色的印花地毯,足够绚丽夺目,尤其是那两张主人位摆放的太师椅,看着就像是沉木雕刻工艺品,这一整套的家具,也都是精心设计用心挑选。
夏颜一人坐在屋内着实沉闷,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去哪儿了,一早上也没见到的慕白羽和易山,都不知道回去了没?
想到这儿,夏颜不自觉的向着那屋外的一片阳光明媚之景走去,闲逛于前院的这片小型花园中。
院内门前代表富贵的那几棵石榴树,枝叶繁茂,密密麻麻,阳光之下,树影斑驳,微风徐来,轻轻摇曳,此景甚是惬意。
此时的石榴树正值嫩叶渐变之际,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结果,冬天落叶,犹如时间的一年四季那般正常运转,一切都有它自己的规律。
花园内弯弯绕绕的石子路,个头一般大小的鹅卵石,排排平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像是有人定期清洗那般不曾沾染一丝泥土。
还有墙角那一排排盛开的杜鹃花,深红色的生命力,犹如浸过猪血那般鲜红,凑近观看颜色更是纯正。
心情激动的夏颜恨不得马上摘了这些血红色的花瓣,拿去做鲜花饼、鲜花糕、鲜花饺子,甚至还可以用它来泡酒……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一时兴起罢了,毕竟不是自己家,凡事不能任性妄为。
这院里的景色赏完了,转而走向了院门,双手使劲一拉,大门便打开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春色画卷映入眼帘。
春风迎面,空气更是清新,还有那不曾被雕琢的大自然之美,自然而然就被院子外边的那一片花海给吸引了。
此处名为桃花镇,眼前这十米开外的这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可谓称得上“十里桃花”。
花海中多种颜色星星点点的重叠在一起,有深红、绯红、纯白及红白混色等花色的变化,这景色令人叹为观止,果然配得上这桃花镇的盛名。
昨日下车之时,忙着逗乐嬉笑的夏颜,自然顾不上感受这大自然之气息,还有欣赏这春风十里的美景。
不过,就昨天那般急于赶路的心情,还有逛街后的疲劳后遗症,马车上恨不得闭目养神之人,自是没什么好心境去感受和欣赏。
此时此刻,若是眼前的这一片花海无人赏识,岂不辜负了大自然赐予的这一切盛开的颜色?
立于门前的夏颜,怎可安静立足原地,早就迫不及待般疯跑进入院子对面的那片花海之中。
抬头迎着暖暖的阳光,见它透过树枝以及花瓣的缝隙,洋洋洒洒而来,反光于花瓣上圆滚滚的露珠,晶莹剔透,夏颜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玲珑透亮的小水滴。
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到了一句诗——“桃花春水生”。
偶有轻柔的春风经过,花瓣随之飘零飞舞,一身白衣且立于这一片花海中央的她,倒是应了另一句“吹落白衣裳”。
迎着春风而来的方向,跟着花瓣随意飘落的舞姿,此时奔跑于大自然当中的夏颜,只想放声尖叫,放任自己。
……
一番酣畅淋漓的疯跑之后的夏颜,瞬间得到了解脱,一身轻松,嫣然一笑的容颜,犹如甜美的少女那般的天真浪漫,胜过了眼前盛开的花儿,此间还保持着她那无欲无求的自然状态。
走出花海,朝着那条三米宽的泥土路而去,随意抬头一望,这才注意到大门上悬挂的那块不大不小的牌匾——宋宅,大门两边还有两棵粗壮且绿意盎然的柳树作为陪衬。
观景,确实需要远处观望才能发现另一番景致,昨日一切行色匆匆之态,自然无暇顾及这些。
尽情疯跑之后的夏颜,又回到了宋家庭院旁,先是靠于门前的大树下,随后又缓缓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百无聊奈的静观路边经过的行人。
宋宅建于这条大道旁,车马人流不止,而眼前行色匆匆不暂留的这一切,对于一个陌生的她来说,所见之人、所遇之客,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的过客罢了。
可经过门前的所有人,目光几乎一致的集中在她的身上,直至人影消失不见了这种关注度才肯消散,不管别人投来何种目光,她都不在乎,甚至无动于衷。
此时,除了一句感叹方能排解心中那一丝暂时的孤寂之感,直到一匹精气神十足且高大威猛的棕色马匹,拉着一辆讲究档次的马车匆匆朝她赶来。
正睛一看,来人不是别的什么陌生之人,而是她昨夜刚刚认识之人,慕白羽的随身侍从,易山。
见夏颜于府外发呆,易山赶紧下车,暗自打量眼前之人,内心有些犹豫的嘀咕一句:“颜……姑娘?”
对于这一声称呼易山有些不确定,因为昨晚熟悉的颜姑娘并非这身打扮,而当她不说话且安安静静坐在石凳之上,倚靠着大树的样子,恍惚间还以为遇到了谁家文质彬彬的公子,初识之人定是看不出她女儿家的身份。
见夏颜注意到自己,易山赶紧行礼:“易山见过颜姑娘。”
“我们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气,你这般行礼就有点儿见外了。”
说着话,夏颜起身抬起右手轻轻拍在易山的肩膀上,就像是熟悉之人打招呼那般,相处了一个晚上,易山亦知夏颜的心性,自然不会刻意闪躲。
待他把马绳子拴在门前的柱子上,两人毫无顾忌般闲聊了几句,跨入门槛,径直往院内走去。
“颜姑娘怎么先出来了,宋小姐她们呢?”
“他们都在忙,就我一人闲着没事。”
“哦。”易山仔细瞧着夏颜的男装,“颜姑娘的这身打扮……”
有人注意自己衣着的变化,夏颜自是激动不已,迫不及待的问道:“怎样,好看吗?”
“好看,这身衣服和您很配。”
听到了易山的“如实回答”,可把夏颜给乐坏了,迎着他点头回应,给出肯定的答案之瞬间,她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改口喽,以后别再叫我颜姑娘了,得叫一声‘颜公子’。”
“是,颜公子。”话音刚落,易山再次行礼:“易山见过颜公子。”
“呵呵,客气了。你这是从哪儿来呢?”
“当然是从顺王府而来了,一早急忙吃完早膳,赶着马车就先回去了,也没顾得上跟您辞别。”易山有些不好意思般诉说自己的歉意。
“没事,你家小侯爷也回去了?”此话一出,夏颜便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
“恩,小侯爷在王府陪着王爷王妃,还有逸王,所以命我前来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啊?”夏颜心里的不解再次升级,不禁提高了说话的分贝。
可除了对“帮忙”一词疑惑不解之外,自然还留意到了易山话中提到的“逸王”,昨天听宋漓提过此人,难道他也是“回家”过清明节?
不过,她的疑迟也只是停留了几秒,自觉没必要脱口而出。
“帮忙赶车啊,往年都是给宋府送完东西就回去的,今年不是颜……”
易山一副常态般叙述一遍,只是在他提到夏颜时,估计又忘了该怎么称呼了,这才稍稍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今年颜公子在此,小侯爷怕人手不够,这才特地派我前来。”
“多谢,那就辛苦你了!”
夏颜会心一笑,原本只是简单的一句“朋友”……心里甚是欣慰。
想到此处,夏颜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昨天,你们为何突然来访?”
“昨天……嗨,其实并非突然来访,那算是惯例罢了。”
“呃……惯例?”
“嗯嗯,小侯爷与宋小姐本就是旧识,这几年宋小姐回来,我家小侯爷都会前来。”
“哦,原来如此。”
易山像似在叙述旧事那般娓娓道来,只是他并不知此行其中的深意。
经他这么一说,夏颜倒是有些似懂非懂般了然于心,可她不曾想过,自己是否会错了意?
之后,两人有说有笑的经过了前院,劲直往后院走去,直至厨房。
此时的灶台旁,曹大娘还在收拾东西,夏颜赶紧上前问了句:
“大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都弄好了,等下叫曹石他们爷俩过来把东西搬上马车,也就完事儿了。”
曹大娘用手里的一块布正搭在篮筐之上,弄完之后,稍稍站直身子,看着灶台上所有用布块盖着并摆放整齐的篮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大娘,你就坐着歇歇腿啊,至于这些活儿我和易山马上帮你搞定。”夏颜抬了张长脚凳子放于曹大娘跟前。
“什么叫……搞定?”曹大娘一脸茫然的表情稍稍疑迟了会儿,随后又缓缓坐下。
“哦,没什么,你好好坐着休息就行了。”
夏颜不想过多解释,话音未落,赶紧拉着同步等待着解释稀里糊涂的易山,拎着这些个“排好队”的篮子,直奔院门外的马车而去。
“这些东西该如何放置,就麻烦易山兄弟归置归置了,厨房里还有一些,我先过去。”
大门前停放的王府马车旁,夏颜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易山,转身一路小跑又赶回后院的厨房,来来回回几趟折腾,可把她累得不行。
刚刚来时易山还没来得及前去与宋漓打声招呼,确实于理不合,待他把夏颜搬过来的东西全都归置好之后,立即前去,独留夏颜一人倚靠于车前打发时间。
此时,听到熟悉的一声“吁”,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漫不经心的侧头一看,只见傅云帆驾着马车迎面赶来。
因为等待的时间过久,夏颜心情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口质问道:
“等你们老半天了,东西可都装好了?”
“恩,装好了,等小姐出来就可以走了。”傅云帆把马车安顿好后,朝着夏颜走来。
“也没见你们朝前搬东西啊,怎么就装好了?”想到刚才装车的那份辛苦,夏颜不免好奇问了句。
“西院墙边有个小门直通马厩,直接从那儿搬出来即可,用不着经过前厅。”
“什么?”夏颜一脸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又提高了说话的分贝,“那我和易山,刚刚我们……”
唉,又是一番无用功,那刚刚易山怎么就没提醒她呢,还让她跑了这么多趟?可除了一声叹息与无奈,也别无他想。
傅云帆眼神扫视一圈后,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别提了,我们刚刚在搬东西时,并不知西院还有个侧门。”
待夏颜说完话,傅云帆走近车身,一本正经的打趣道:“颜公子正好可以练练脚劲。”
“练个鬼啊练,都快累死了,要是阿漓再不出来,我真想飞过去抓人了。”
稍稍有些气愤的夏颜真想爆粗口骂人,还好记住了曹大娘的万般叮嘱,不想“辱没”她送的这一身衣服罢了。
“宋小姐在东院梳洗,应该……快了。”看着脾气急躁的夏颜,傅云帆也只是陈诉事实罢了。
不过,眼前的这位“颜公子”,不管高兴与否,情绪全都现于脸上,这种喜形于色之人,与之相处,轻松自然,且不费心力,他自是喜欢与直来直往之人打交道,甚至是深交。
“梳洗……还要梳洗?”
夏颜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古代女子的梳洗,那可是得精心打扮一番才算完事,这么说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自是想不到,为何宋漓会为了一个简单的外出,竟还特地打扮一番?
听到夏颜惊奇般的疑惑,傅云帆不紧不慢的回了句:
“恩,等会外出踏青郊游,还有插柳、戴柳和射柳等各项事宜,小姐自然需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听到踏青一词,夏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年轻人搞的一次“外出联谊活动”呀,怪不得要这般隆重准备。
不过,此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倒是变了味道,还说什么“各项事宜”,简直就是破坏了所有想象的意境。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整天一副黑色系的长袍,毫无生趣。”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夏颜的这番评说,傅云帆稍稍有点尴尬,他早已习惯这身打扮,只是被夏颜这么一说,好像也没其他颜色的衣服,眼下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是此言一出,两人也只剩下了沉默,不过,这份宁静也只保持了一刻钟的时间,急性子的夏颜自然等不急了,除了在原地来回踱步之外,也无事可干,随后又瞟了一眼手表,已是中午十一点,再不出发,估计午膳又要开始了。
在傅云帆面前,她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会儿手机,对于所有的“随身携带”之物,即使当着他的面,她也不必藏着掖着。
而她的这一切,他也都心知肚明,对此,也只是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