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祸乃思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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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倾栩一脸茫然,“是在盛儒镇吗?”

    言疏道:“不是。”

    倾栩越发茫然:“那是什么时候啊?”

    言疏故意卖关子,只笑不说话。

    倾栩好奇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柳夫人难道在夭与镇上出现过吗?”

    恰巧小二端着面过来了,嘿笑着插嘴道:“哪个柳夫人啊?”

    倾栩转头道:“书生柳新的夫人,你知道吗?”

    小二动作顿了顿,把面往桌上一放,道:“知道啊,这谁不知道,柳新一介文弱书生,却娶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夫人,那夫人还很厉害呢。”

    倾栩奇道:“很厉害?”

    “对啊!”说起这事,小二来了点兴趣,“那柳夫人之前可是一战成名啊,镇上好些人都知道这件事呢。就前段日子的事,咱们镇上有个游手好闲的刘老汉,平日里暴躁得很,还喜欢动手动脚的。啊,你们是外来人,肯定不知道吧。”

    言疏和倾栩心道:知道呢。

    小二道:“那刘老汉有天晚上喝麻了,在街上遇见柳新夫妇俩,就动了色心想调戏。”

    倾栩愕道:“啊?!调戏谁?”

    小二不解道:“柳夫人啊!不然调戏谁?”

    倾栩道:“......哦对对对。我想岔了,你继续。”

    言疏憋笑。

    小二没反应过来,继续道:“柳新保护他夫人,结果反而被刘老汉打破了头,后来你猜怎么着?柳夫人见夫君受伤,怒不可遏,竟然一掌打飞了刘老汉!”

    言疏喜道:“啊,果真是打飞了?飞了?”

    小二点头如捣蒜:“据目击者称,刘老汉飞出去好远呢,砸到树上又掉下来,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言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倾栩道:“......有这么好笑?”

    言疏捧腹道:“没想到那柳夫人居然这么彪悍,没看出来啊没看出来。哈哈哈。”

    倾栩一头雾水。

    然而这时小二的话锋却突然转了悲凉:“可惜啊,柳夫人没能一掌打死那刘老汉,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了。刘老汉兽欲未能得逞,回家后竟对着自己怀了身孕的妻子下了手,唉,活活害得妻子当晚就小产了。”

    倾栩闻言一愕,终于明白为何先前那老妇提起儿媳妇时是那般神情。言疏也停了笑声,痛斥道:“唉,我就不该留钱给那畜生治病!”

    小二惊道:“还给他治病?那畜生疯了也好,省得祸害别人。”

    言疏痛心疾首地点点头。倾栩道:“那......现在柳新和他夫人,怎么样了?”

    小二道:“前些日子镇上的书生们都进京赶考了,柳新夫妇俩好像也走了吧,没在镇上了。也不知道那两口子赶路到哪儿了。”

    倾栩道:“......这样啊。”

    小二又道:“那柳夫人委实漂亮,美艳如花风情万种,嫁给柳新,还真是可惜了。”

    言疏看这小二一脸痛心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难不成你喜欢人家?”。

    小二被言疏这么一打趣,一张脸闹得个通红,扭头跑去干事去了。倾栩却突然沉默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言疏笑完回过头,对倾栩道:“愣着干嘛,吃面呀?”

    倾栩把一碗面拖到自己面前,一边抽筷子,一边成竹在胸地道:“好啦,我知道柳夫人是谁了。”

    “哦?”言疏本来还想再逗逗她,“你这就知道啦?”

    “嗯。”倾栩夹起一筷子面条,刚出锅的面正热乎,滚滚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两人的视线,“起初我还在想柳夫人是不是之前夭与镇上的人呢,结果小二说那柳夫人风情万种,我便知道了。”

    言疏颇为遗憾道:“唉,你反应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好没意思啊。”

    倾栩笑笑不说话,低头吃面。

    言疏边吃面边道:“倾栩,你说花娘为什么要在路边卖衷情玫瑰啊?那天我看她笑得挺开心的嘛,她是不是不知道柳新已经死了啊?”

    倾栩道:“不知道。从柳新进京赶考,到他死后化成鬼,这中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言疏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抬头间突然看见一人在远处走过,登时瞪大了眼睛,扔了筷子跳起来,指着那人道:“花、花娘!”

    倾栩赶紧回头,果然看见一身红裙的花娘从远处经过,顿时顾不上吃面了,筷子一放就追了过去。言疏也匆匆跟上,丝毫不顾身后小二撕心裂肺地呼喊:“哎!!还没给钱呢大哥!!”

    那花娘左拐右拐走得飞快,身影若隐若现,倾栩一路疾追,跑得青丝四散。偏偏花娘一个右拐走进了一个小巷子,曲曲折折的小巷里石板路通向各方,路痴的倾栩一脸茫然地停下脚步,不知该走哪一条路。

    言疏站在她背后,扭头左右看看,突然道:“倾栩啊。”

    “啊?”

    “你别乱动哦。”

    “?”

    倾栩忽觉身子一轻,竟被言疏打横抱起,稳稳地搂在臂弯里。言疏脚步一点,轻巧地飞上屋檐,在青黑的瓦上如履平地地飞走起来。

    “额,”言疏干咳一声,不敢低头看倾栩的表情,有点不自在地看向远处,道,“其实我用飞的话会更快,但是如果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所以还是用轻功吧。”

    倾栩呆了呆,抬头看着言疏棱角分明的下颚,道:“其实......我也可以用轻功啊?”

    言疏面上一僵,但所幸反应很快,道:“你这不是不识路嘛。”

    倾栩不解道:“你用轻功带路,我用轻功跟着你不就行了吗?”

    言疏不知如何狡辩,厚着脸皮道:“我怕你跟不上我的步伐。”

    倾栩认真道:“我的轻功其实还可以,就算跟不上,我也可以远远跟着你。”

    “那不行。”言疏一本正经道,“怎么能让你远远跟着我呢,得是我一直追着你跑才行。”

    倾栩失笑:“干嘛要追着我跑?你要打我吗?”

    “不是啊。”言疏认真道,“这样我就会一直在你身后啦。”

    倾栩忽觉心底一颤,仿佛刹那间有谁温柔地叩了叩心门。她不再多话,只是眼底含着笑,悄悄把头靠在言疏的肩上。

    言疏正心虚着,完全没有察觉倾栩的小动作,兀自在心里庆幸她总算不再计较轻功不轻功的事了,突然间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头上,他抬眸,眸中映出漫天缤纷而下的花雨。

    倾栩在他怀里惊讶地抬头,微张着唇道:“这是......玫瑰花瓣。”

    天空中凭空出现的玫瑰花瓣红若烛泪,如一场细雨绵绵不绝,纷纷扬扬洒落无数,几乎将排排青瓦温柔地掩匿。言疏和倾栩皆是白衣墨发,躲不过这一场温柔雨,惹了满袖的纷红,染了满怀的花香。

    几片花瓣落到言疏的头发上,他抱着倾栩腾不开手,便对着倾栩微微低下头,道:“倾栩。”

    倾栩伸手去拿,手指刚碰到花瓣的那一瞬间,花瓣消失了。

    倾栩一愣。言疏不知情况,仍低着头道:“拿下来啊。”

    倾栩道:“不见了。”

    言疏不信道:“怎么可能呢,地上的都还有呢。”

    倾栩看了看屋檐上洒落的花瓣,无辜道:“可是就是不见了啊。”

    言疏闻言摇了摇脑袋,稀奇道:“真的没有了啊?”

    倾栩这才缩回手,猛然发觉自己还在言疏怀里,忽然间面上微微一红,轻轻挣扎了一下道:“你先放我下来。”

    “啊,怎么了?”言疏不解,还是依言把她放下来。

    倾栩咳了一声,望望四周还未消失完的花瓣,出声道:“花娘?”

    屋檐上所有的花瓣忽然间旋绕着飞向一处,堆积盘绕后四散开去,花娘一身款款的红裙出现在屋顶上,神情有些慵懒,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垂到胸前的发梢,红唇轻启道:“二位找我,所为何事?”

    倾栩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正尴尬着,言疏抢先道:“姑娘先前卖的玫瑰,可巧我不小心弄丢了,便想着再找姑娘讨一个,不知姑娘可愿再卖我一枝?”

    花娘看向一脸微笑的言疏,勾人的眼风往他衣袖处一扫,轻嗤一声道:“公子这话就奇怪了,我的衷情玫瑰,不正是在你袖子里吗?”

    言疏愣了愣,低头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把松子糖来,伸到花娘面前,勾唇道:“哎呀,偏巧我袖子里就只有这个,姑娘要尝尝么?”

    倾栩不解,歪头看向花娘。

    花娘盯着言疏手里的松子糖一愕,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他的袖子,半天才道:“你......把我的玫瑰......”

    言疏嘻嘻一笑,指间一转那把松子糖又变成了一枝红玫瑰,他笑道:“姑娘的小把戏的确有意思,不过在我这里可没什么意思。”

    倾栩蹙眉看向那玫瑰。原来花娘是可以感知这玫瑰的去向的?那之前我们去怀才书院、刘老汉家,花娘岂不是都知道了?

    花娘轻笑道:“这玫瑰花出于我手,我便能感知它的一切。不过我可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此花赠你,只为一面之缘。噢,难不成你们刚刚追过来,是为了这玫瑰来找我讨个说法?”

    言疏挑眉,将那枝红玫瑰塞回袖子里。倾栩温声道:“花娘你误会了,我们绝无怀疑你的意思。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问。”

    花娘看了他俩几眼,似是信了,有些迟疑道:“二位能有什么要问我?”

    倾栩旁敲侧击道:“花娘你是盛儒镇的人么?”

    花娘道:“算是吧。”

    倾栩念头一转,道:“是这样,镇上有人托我寻一个人,说是此人失踪已有些时日,不知去向。我毫无头绪,刚听闻花娘是这里的人,那不知可否从花娘这里打听打听那人的情况?”

    花娘柳眉一蹙,似笑非笑道:“你为何不向那托请你之人打听,却来询问我?”

    倾栩面不改色道:“托我寻人之人若是知道情况,便不会托我寻人了。”

    花娘无奈道:“那好,你要寻的人是谁啊?”

    “柳新。”倾栩说完,抬眼看花娘神色。

    岂料花娘一脸的淡然,语气中甚至还有些好奇。

    “柳新?颇为熟悉的名字。可是......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