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无性之爱

王望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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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瞪瞪睡着了。季柯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哭泣。季柯南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沈静竟然坐在他旁边的小方凳上,眼睛哭肿了,季柯南好奇地问:“沈静,你在干嘛?”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你想他们,放假了可以回去看他们的。这才上班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想了,你在京都的时候,多长时间回家看看?难道你从不看他们吗?”

    “我回去在家的时间很少。总是要忙别的事,一耽误就忘了和爸妈交流。我的哥哥姐姐都成家另过了,都有自己的家庭,爸爸妈妈对我最不放心了。老是念叨让我找男朋友,希望早点把我嫁出去,他们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一直在寻觅,可是没有结果。我想,我的命咋这么苦呢!”沈静用餐巾纸抹着眼泪说,嘴角竟然还有一滴泪,她没有擦。

    季柯南帮她擦了,喃喃地说:”会找到的。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我呀,就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做恋人。可惜,让嫂子占了先。你和我,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哪四个字?”季柯南问。

    “你猜猜看。”

    “猜不到,我的智商没你高。”

    “你的智商低,情商高,找了嫂子,不是你的福气吗?”

    “是的,哪四个字?”

    “真想知道?”

    “嗯,真想知道。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这算什么?”

    “相见恨晚。”沈静说,一字一顿,显得十分庄重。

    “这个可不能开玩笑,这个是不行的。你是大城市来的,有高智商,我配不上你。你可别抬举我。让我感到无地自容。”季柯南羞红了脸说。

    “我就觉得吧,我走了不少地方,结识了不少人,有钱没钱的,有才没才的,都有接触,三教九流,还算认得一些人,我就觉得你不错,是个好人。”沈静说。

    “我有什么好的?又贪婪、自私又倔强、自负、刚愎自用、多愁善感、不够细心体贴,总之不完美,我不值得你爱。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把眼光放开些,站得高一点,一定能找到中意的人。”

    “我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空有满腹的才华,出众的容貌,姣好的身材,终究还是花谢魂飞,落个无人葬花的境地。”

    “不要那么伤感。我为了结婚而选择结婚,为了父母,为了尽孝而结婚。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到底。不是我滥情,是因我太浓情,要让我的妻子你的嫂子放心。所以,即便我们再有缘,也要保持一定距离,要把握好分寸,否则,不仅害了你,害了我,还害了我的家庭,伤害了很多人,这是你不愿看的吧?”季柯南一脸严肃地说。

    “你说的是。就是听听你说话,我心里就很满足了。实际上,男女之间不仅仅是身体的融合,更重要的是心灵的合一。我们即便发生了关系,也没有什么结果对吗?”

    “没错。夏天,我更容易见异思迁,但毕竟还有一个道德的底线,不能碰的。否则,真的一发不可收拾,我怕用情太专,以至于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到时候真的后悔晚矣。”季柯南铁了心对沈静不作非分之想。

    沈静还在哭。黑暗中,借着鸣笛驶过的客轮的余光,季柯南又看到沈静脸颊上滚落的泪珠儿,心生怜悯。

    但是理智马上占了上风,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这容易引起更大更多的误会。

    沈静仍在哽咽,季柯南担心她伤心过度,对身体健康不利,特别是现在在大山里面,回家不是想回就回的,就是回去,也要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还要忍受路上车马劳顿之苦,如果过了试用期,转为正式员工,倒还不辜负这些日子的付出,如果没有通过试用期,那么,这几个月就算白干了。

    想到这里,季柯南就劝她说:“马上就要过了试用期,看情况,如果能转正,成为机构的真正的员工,我们都被正式录用,那有多好!”

    沈静哭出了声,她边哭边说:“我知道我不会被录用了。我得罪了老谭,他肯定要向上级反映,冯老师和刘小姐肯定会知道,我注定要被淘汰的。”

    “不见得。冯老师和刘小姐还是相信我们的话的。分公司的工作人员的话不可信。否则,就不需要我们跑几千里来到这穷乡僻壤,监督项目的实施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有一种预感,不会录用我。”

    “凭什么这样说呢?”季柯南很好奇女人的预感。

    “我看冯老师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女人。她嫉贤妒能,谁比她强,她就搞谁,谁比她能干,她就踩谁。我现在还在试用期,她不拿我怎么样。如果正式录用,就得掂量掂量了。她得考虑我是否服从她。这位强势女人,有家跟没有一样,整天和刘小姐在一起,把自己的丈夫晾在一边,教育她的孩子也是冷一下热一下的,不知道她的孩子将来是什么样子,估计不会很优秀的。在我们参加培训的时候,问问题,谁都答不出来,我答出来了,她看见后,没有说一句话,我看她的样子,很明显在妒忌我。”

    “不是吧,她看谁都是那样的。你也有看走眼时候,像她那样的女强人,世界上没几个。她是工作强人,当然在持家照顾丈夫孩子方面存在问题,关键分身无术,时间和精力都有限。这叫,忠孝不能两全。对不对?”季柯南反驳说。

    沈静挪动了一下臀部,小方凳发出吱呀一声响,弄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声音容易引起误会,然后她面对着季柯南,吹了一口气给他,季柯南转过脸,说:“嘴好臭!怎么不刷牙?”

    沈静笑了,她说:“我懒得刷。晚上起来上厕所,看看你睡得怎么样,我就进来了。没想到你连门都没关,是有什么暗示吧?”

    “哪里有什么暗示?”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沈静命令他道。

    “我,我,天气太热,开了门睡,凉快啊。”季柯南看着沈静的眼睛,水汪汪的,在黑夜里反映出熠熠的微光来,眼睛富含着浓浓的情,但他马上把目光转向别处,担心这样注目,时间久了,会产生罪恶来,于是他仍假装释然,不肯承认。

    “算了,伪君子!我不追究了。说到底,爱你的人你不爱,不爱你的人你却爱。”沈静恨恨地说。

    “那谁爱我,我爱谁,谁不爱我,我不爱谁呢?”季柯南问道。

    “爱你的在身边,不爱你的在远方,你爱的不在这,不爱你的也不在这儿。”沈静笑着说。

    “简直是绕口令了,啥爱不爱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季柯南调侃道。

    “说实话,你爱过她吗?”沈静问季柯南。

    “不爱她,怎么娶她?”他回答道。

    “好,继续伪装,自己骗自己,你比谁都清楚,到底爱不爱,爱的是谁,鞋子合脚不合脚,自己知道,外人看不出来,提醒你一句,没有爱的婚姻是死的。”沈静说。

    “我们的婚姻是活的。我爱我的妻子,我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娶她,无怨无悔,并且愿意一生一生对她好,哪怕她总是伤害我,我也心甘情愿。”他反驳。

    “算了,说不过你,你简直就是受虐狂,你的身心灵,都愿意被折磨,你选择的,无论对与错,你都会负责到底,你是一个有着责任心的男人,哪个女人嫁给你,算是几辈人修来的福分。算了,算了,男女在一起除了谈情说爱就没别的了吗?爱情是奢侈品,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沈静说。

    “你喜欢奢侈品吗?”季柯南问。

    “奢侈品?我不喜欢,也没有奢侈品,奢侈品只能看不能用吗?你不知道吗?女孩子最喜欢谈论爱情了。在上学的时候,我们女生宿舍晚上开卧谈会,一谈就是一夜,不知道疲倦。”沈静说。

    “哎,你们男人在一起谈什么呀?”沈静补充问道。

    “我们在一起,谈你们女人呗。”

    “不对吧。”

    “还谈国家大事、历史、天文、地理和人类发展,新闻和喝酒。”季柯南说。

    “难怪了。这就是男女有别。”沈静说。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倒是对婚姻爱情和家庭,以及人的心理,有着浓厚的兴趣。”沈静说。

    “可能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是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考虑统治世界,女人考虑统治男人,我呢,正是为这件事操心。如果法律允许纳妾,我愿意将自己许给你。”

    “你真这么想?”他问。

    “骗你是小狗。我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你了。不过,只是没有机会向你表白。”沈静说。

    “那我们是生不逢时了。要知道这样的话,我不用那么着急结婚的。可话说回来,我不结婚的话,女友有意见,不会放我出来工作的。”

    “那是。世间情为何物?谁都说不清楚。我迟到了,但我不后悔,可以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一艘客轮从窗下鸣叫着过去了,寂静的夜里,听得到江涛拍岸的声音。一道亮丽的探照灯的光从房间里掠过去,季柯南看见房间里的美人,穿着裙子端端正正坐在他身边。

    她的眼睛像是闭着,又像睁开着,看不清楚,夜色朦胧。

    季柯南也感到很困。他想赶沈静离开,就问她:

    “你干嘛穿着衣服整整齐齐地坐在我房间?”

    “我穿少了,到你的房间,你不是想非礼我吧?”

    “想非礼你?你可真会开玩笑。孤男寡女在一起,想要非礼你,早就非礼了。何必还和你商量呢?”

    “我不想穿暴露的衣服,这样不庄重,和自己的信仰相违背。昨晚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做,就睡了。睡到半夜做了梦,想到亲人和我的命运,就忍不住哭了。我走到你房间坐在你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还想哭。看样子,我上辈子是欠你的泪,今生来还你了。”

    季柯南听了,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他忍住不再说话。背对着沈静,一行泪水不听话地滚落下来。

    沈静觉察到季柯南在流泪,就走过来,忙帮他擦了擦眼泪。说:“人家刚停,你又来招人家。岂不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了。那好,我以后走,你自己过,落个清净自在好了。”

    “可别这么说,我俩能在一起是缘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虽说我们不是夫妻,却住在一个屋檐下,是同居男女关系,不胜似夫妻是什么?我是想我也命苦。什么都不顺,好不容易勉强结个婚,却找了一个并不如意的人。但是,我认了命。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或者是对我爷爷的惩罚,一直到如今我这一代。”季柯南说。

    “为什么这样说?”沈静好奇地问。

    “我大学毕业没有分到好单位,只因我爸爸无权无势,也没钱疏通关系。同学们有后台,有背景,都到了公检法部门,差一点的到了好单位,我只能到律师所,靠自己的能力生活,提供咨询和代书,帮老师跑腿,勉强维持生计。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又到了这里扶贫。将来在哪里,还不知道,可能又要从零开始。”季柯南牢骚道。

    沈静的眼睛睁圆了,盯着季柯南,盯得季柯南心里发毛,仿佛被她看穿了心事,就回避开她的目光。沈静摆了一下头,长发飘逸,季柯南闻到了沈静的头发上的香水味,感到很惬意。沈静走到窗前,他看着着沈静的后背。

    沈静听着他的牢骚话,没有打断他。她只是闭了眼睛,站着听季柯南说话,窗外的客船打着探照灯,鸣笛穿过峡谷,声音回荡在峡谷中,传得很远,沈静突然感到十分踏实,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