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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艾雪离婚后,和父母住在一起,就是艾雪离婚分得房子,是新建的高层。
地处当地城市的繁华地段,房子不小,门厅也很大,冬天暖洋洋的阳光照进来,重新找到了天真之年的意趣。
虽然母亲总是淡淡地,从小对艾雪很严厉,艾雪对母亲从没往别处想。
人们都说,母亲的母性是天底下最无私最伟大的,从小没有体会到一丁点母爱的艾雪,从理解母亲的角度出发,想也许这是母亲教育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小时乖巧,长大孝顺的艾雪,自己舍不得吃的,先给妈妈吃,自己舍不得穿,给妈妈买衣服很舍得。
艾雪的父亲母亲工资在当地算高的,但不知母亲魏珊怎么管得钱,母亲魏珊总说自己困难,于是,对自己省了又省的艾雪,刚攒了点钱,母亲一哭穷,心疼父母的艾雪就把攒的钱给母亲了。
艾雪对父母说:爸妈,等你们老了,我给你们养老。
知道母亲魏珊爱吃甜食,艾雪用烤箱烤了点心,说:妈妈,你先尝尝这样烤得怎么样,我先预习预习,你若觉得好吃,等你老了,我经常给你烤。
一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看人啄磨着往人心里说话,没有真性情的魏珊,在艾雪面前很放得开,有时甚至有点乖张。
家里新买了一个电饭煲,母亲魏珊就放在那儿,不动。艾雪说我看看说明书怎么用,看了说明书后,艾雪说:用法挺简单的。
只不过随口说的一句实话,魏珊突然大发其火:艾雪,你说我笨。
艾雪莫名其妙,虽然在父亲面前,艾雪好争论问题,有时像是吵起来,完事儿后,若见女儿说得有道理,艾钢炮总是高兴地笑了。说:闺女,你说得对。
但对母亲魏珊,艾雪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地,唯恐哪句话说得不好,惹母亲不高兴。
可是就像这次,自己没有任何想说母亲的意思,更别提敢说母亲笨了。
好像得了理的母亲不依不挠,说:你这样对我,我就走,离开你家。
艾雪知道:母亲魏珊和父亲艾钢炮把原来艾雪分得后来改成艾钢炮名字的房子卖了,钱大部分给了艾雪的哥哥,或让艾雪的哥哥借去了。
现在父母名下,只有一处民国时期的旧房子,条件很不好,一想到母亲威胁要上那儿去住,担心父母生活得不好的艾雪,赶紧一把拉住母亲。
艾雪想: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情的地方,老人就得哄,自己受点委屈又何妨?
于是艾雪说:妈妈,你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母亲魏珊这才放下东西留下。
过了几天,艾钢炮去买水果时,买了艾雪爱吃的桃子。艾雪兴奋地说:爸爸,我最爱吃桃了,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没想到一旁的魏珊又冲艾雪发火了:“你说我对你不好。”
艾雪想:我说爸爸对我好,没有一点诋毁母亲对我不好的意思啊?
母亲魏珊又声称要走,艾雪又再留,随认错误等。这样的事儿经常在艾雪家发生。
在魏珊的严格要求下,艾雪从小养成吃剩饭,也吃得很香的习惯。
这一天,艾雪回家有点饿了,又想吃点剩饭,原来的剩饭都是些剩菜剩汤之类的。
这一次桌子上放着艾雪昨天买的熟牛肉,艾雪吃了一些,没想到魏珊看到了,火气冲天,嫌艾雪把家里的牛肉吃了。
艾雪笑着说:我不是买的熟牛肉还有一些吗?艾雪头一次跟母亲开玩笑:妈妈,难道你心疼我吃吗?
这一下,像点着了火药桶,砰地炸开了,母亲魏珊要死要活,艾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下来。
而且知道艾雪铁了心要给父母养老的魏珊,总是说:谁要你养老,老了我们去养老院。
其实,魏珊俨然把艾雪家当成了自己家,艾雪反而成了客人。
魏珊的大姐每年都来艾雪家住上两个月,魏珊的二姐也过来住了很长时间。
期间,魏珊的二姐因身体原因,住院了,艾雪精心照顾着二姨,懂事的卞冬,到医院去看二姨姥姥,握着艾雪二姨的手,说:祝姨姥姥早日康复。感动得二姨了不得。
大姨二姨都羡慕魏珊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女儿。魏珊对艾雪说:谁让你上我肚子里来呢,要不你别上我肚子里来呀。
艾雪连忙过去对魏珊嘘寒问暖,于是魏珊看向大姐,二姐,很得意的样子。
卞冬也是一个节俭的孩子,卞晓不同意上高中的卞冬上学习辅导班,艾雪支持,艾雪表示,再紧也要拿钱给儿子上辅导班。
卞冬知道妈妈还得吃药,便把卞晓给他吃饭的钱节省一部分,攒起来留着交学习辅导班的钱。
知道情况的艾雪心里又觉得儿子这么懂事,心里宽慰,又心疼儿子,她还是坚持把上学习辅导班的所有钱都给交上了。
好在,儿子上的学习辅导班不是一对一,是大班,钱也不算很多。
第四十七章
人们都说: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一定是自己
的父母。
所以自己的父母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人。艾雪深以为然。
这不,艾雪又把自己的心里话心事儿一古脑地向母亲诉说着,包括自己的过往以及和任善海的相知相恋。
听艾雪说任善海可能是一个大人物,也可能是一个普通大夫,兴奋得魏珊眯眯的眼,也放出光来。
她嘱咐艾雪:小声点,光让我听见就行,别让你爸爸知道。
粗心的艾钢炮怎么会想到妻子为什么瞒着他呢,他一直对妻子魏珊言听计从,宠爱有加。
父亲艾钢炮听艾雪一提任善海,又急了,任善海人家有对象,如果人家没对象,把你托付给这样的人,爸爸也放心。
听艾雪说了一些任善海情况支持艾雪的魏珊这时却反过来附和着艾钢炮。
艾雪也急了,列举起了一些她观察到的任善海没对象的细节。
比如:一开始,任善海先对离婚后的艾雪动了心,想追艾雪,艾雪还没进入状态时,任善海还坚持着对艾雪好。
任善海是一个轻易不对人动心的人,看到他这次真的陷了进去,任善海的亲人都表示支持,还集体凑了一百万,盼着他和艾雪的好事儿如光阴奔腾。
当艾雪稍有点愿意的意思时,任善海打电话告诉了关心着他的亲人们:嗯,看着有点意思了。亲人们都替任善海高兴。
如果任善海有对象,他再找艾雪,他的亲人会这么支持吗?
再说,凭我对任善海的了解,他是一个高尚的人,如果有对象,他就不会追我。
当然,一贯把感情看得重于物质的艾雪对任善海说:我什么都不要。
在别人眼里,也许艾雪是挺傻的,但艾雪心里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要的是任善海这个人。
看着大海衣襟上别着的这朵小花,任善海笑了。他明白,艾雪对他的爱是纯粹的。
任善海才是真正懂得珍惜艾雪的人,虽然艾雪不注重物质,任善海舍得为艾雪花钱,还是尽其所能,为艾雪买了房子。
对任善海表达的真诚的爱,艾雪心领了,把任善海的爱小心的珍藏在心深处。
艾钢炮和魏珊说艾雪:你有病,谁知道你说得是真的假的。
已经四十出头的艾雪,坚定地甩下一句话:我认准任善海了。
今后过得好也罢,差也罢,我自己负责,不会埋怨你们半句。
头一次为了一个人,砸下重话,所有的锤音只为任善海而来。
经历了种种的艾雪想:终于自己为自己做回主,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艾雪的母亲魏珊,过去曾当过一所小学的书记兼校长。
当学校负责人时,所有在大会上讲的材料,都是艾钢炮从厂里回来加一晚上的班,为魏珊写出来的,艾钢炮乐呵呵地做着这事儿,从未有过怨言。
有一次,区里开座谈会,一些学校的负责人参加,魏珊以为到会听听就行,不用发言,就没让艾钢炮准备材料。
结果会上除魏珊外别人都即兴发了言,脑子里空空的魏珊因为没有材料,一句话也不敢说。
结果,魏珊说:怎么那次参加会的学校负责人大部分得到了提拔,唉,真后悔,没让艾钢炮准备材料。
艾雪上小学五年级时,魏珊也曾给艾雪班上过政治课,完全照本宣科还念得磕磕巴巴。
学生们嗡嗡地说着话,急得魏珊冲着没说话的艾雪叫到:艾雪,站起来。
魏珊本来想以此来压住嗡嗡地声音,结果学生们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于是又叫几个人站进来,总算等到下课铃响起,这铃声就像宣布大赦的声音,都松了一口气。
艾雪母亲魏珊从年轻时就不是一个关心政治的人,听艾雪介绍的任善海的或许。
魏珊不是像蹲在水底看热闹的白云,而是置身于事态想把事态闹大的涟漪。
将近八十岁的魏珊,像临时抱佛脚似的认真收看开新闻联播了,除了看电视,本来不大做家务的魏珊干脆什么也不干,天天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
艾雪听到魏珊整日讲的是,这一辈子过得吃亏了,因此郁郁寡欢。
艾雪出于关心,她曾经试过一种药,吃了以后,人的心情特别好,艾雪说:妈,你若难受,就吃什么什么药(舒必利),吃了以后心情会好些,会舒服一些。
魏珊不耐烦地说:我没病,你才有病呢。
其实,艾雪已从一些精神科专家,包括任善海处得知,自己是非常正常的正常人。
艾雪回想从法国临回国前,好像人们已经测出她是正常的。只不过体会到了得精神病后受有的人歧视的滋味而已。
艾雪知道了自己没病以后,还是非常高兴地吃药,因为吃药,让她想起了和任善海的爱情,所以即使药是苦的,心也是甜的。
何况,药的副作用还很小,吃了以后,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原来,人们一提精神病几个字,艾雪总是敏感地心一哆嗦,现在一提精神病,让爱情滋润的艾雪很坦然,像没事儿人似的,甚至还甘之如怡呢。
魏珊提出:让艾雪给任善海说推荐她出任要职。
艾雪觉得好笑:真是异想天开,都快八十岁的人了,该安享晚年的年龄。
何况在艾雪的印象里母亲除了心机以外,工作能力一般,再说任善海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大夫,就是是大人物,也不能推荐能力与位置明显不符的魏珊呀。
亲情归亲情,位置归位置,虽然举贤不避亲,那是因为那个人正好适合那个位置,若不适合,不成了任人唯亲了吗?
艾雪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甘心的魏珊又自己去找任善海,结果去了两次,都踫了钉子。
脑子出岔子的魏珊却执拗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