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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侵染四野,晚餐后陈远还记着白天的事情,生怕那些外来者再来打扰他的宝贝疙瘩蛋,陈远直接拍板决定让陈莱给姜栩守夜。
“爹,我会锁好门的,晚上太冷了,还是别让哥哥给我守门了。”
黑发少年睁着他那双浅色的大眼睛,要是平时他这个样子,陈远一准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但今天不一样,在他还没有解决掉那些外来者前,这件事完全没得商量。
姜栩压根插手不了这件事,陈远做决定的时候陈莱就在旁边,他站在阴影里,姜栩看不清他的表情,陈莱像是习惯了被这样压榨,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
山里本来温差就大,白日里确实算不上冷,但到了夜间,太阳一下山,彻骨的冷风足以冻得人发抖。
陈远又出门了,最近村里要举行祭祀的事情姜栩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点,之前他和二胖那几个村里的家伙吵架就是因为这个。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姜栩拉着门把手犹豫地看向门外的男生。
“哥,爹已经出门了,你回去睡吧,或者你睡我这边?”
让人在外面冻一晚上肯定要生病,姜栩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了。”
陈莱说完就转身在门口坐下,他听着身后的动静,在门咔哒一声锁上的时候,陈莱的表情放松下来。
可只是片刻,紧闭的门再度被人打开,少年哒哒哒地从里面跑出来,陈莱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张雪白的毯子从天而降。
垂落的柔软毛毯遮住了他全部的视野,那边的少年就像怕他拒绝一样,做完这一切就跑了回去,并且火速锁了门。
厚实的织物隔绝了寒风,陈莱抓住毯子的一角,柔软的毯子落进掌心,浅淡的奇特馨香缭绕开来,陈莱的抓着毯子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他将毯子取下来,厚实的精致绒毯白得没有一丝杂质,完全不像这个地方该出现的东西,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
整整齐齐地将毯子叠好放在膝上,月夜下,瘦削高挑的男生转头看向身后房间,凄清的夜色打落在他眼底,化作散不开的浓重暗色。
夜幕降临,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楚疏凌白天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机会重新和姜栩搭话,但碍于白天的事情,加上那两个棘手的Npc在场,直到姜栩房间的灯都熄了他还没找到机会。
狭小破旧的杂物间里,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生困兽一样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转悠着,满心的郁气无处疏解,楚疏凌烦躁地踹了一脚房间里唯一的家具。
年代久远,早已被蛀虫蛀空的木质家具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一阵呛人的灰尘飞起,那张床非常不给面子地轰隆一声塌了个干净。
楚疏凌真的要无语了,“靠!”
【冷静楚哥,怎么能说脏话呢?】
【对不起,虽然你和老婆说不上话这件事很可怜,但是……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你们笑的太大声了,吵到我眼睛了,楚哥有什么错,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见不到老婆的寡夫罢了。】
【噫,楼上的你好茶,不过我喜欢。】
弹幕上一片欢腾,都学着那个玩家开始了他们的茶言茶语,楚疏凌挨个看完后,突然非常不屑地勾起了唇角。
他露出一个很欠的表情,本来他的气质就偏锋利,脸是好看,但总是时不时地抽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疯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是双重buff叠加,效果直接拉满。
“如果看看是哪些酸鸡又在嫉妒我,现在见不到怎么了,只要我还在这里,我总还有机会,不像某些人,只能隔着屏幕非常舔屏洛~”
楚疏凌的欠真的是一如既往,线上线下都一样,一番话下来,刚刚还很热闹的弹幕陷入了死寂。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短暂的死寂过后是铺天盖地疯狂滚动的弹幕。
楚疏凌就知道他们会这样,直接眼疾手快地关闭了弹幕功能。
“酸吧,继续酸吧,觊觎别人的老婆,你们可真是不要脸。”
现在叫老婆倒是叫得顺,也不知道白天是谁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陈莱一直守在姜栩的房前,搞得楚疏凌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接近。
夜已经深了,少年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俨然已经入睡,楚疏凌叹了口气,今天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事实和他想的有些出入,房间的人并没有睡着。
姜栩失眠了,这还是回陈家村后的头一次。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的事情。
从见到那个奇怪的男生开始,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动。
他不同意陈远让陈莱给他守夜,除了是因为觉得这种行为确实不太人道,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想找机会和那个访客好好聊聊。
回陈家村的这一年还算平静,日子流水似地流去,如果不是陈远坚持让他回来,他这个时候大概还在头疼考试的事。
姜栩叹着气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披上外衣,看着从窗帘缝隙处漏进来的一缕月光发起了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远方似乎有铜铃撞击的声响传来。
连绵不绝,直击姜栩的灵魂。
姜栩的视线开始涣散,这道铃声犹如略过平静湖面的一道风,激起层层涟漪与变数。
他像具失去知觉的精巧木偶,目光涣散地站起身来要往门外走去。
赤裸的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刺骨的寒意袭来,冻得姜栩一个激灵,他猛地回过神。
骤然回神的少年茫然地看着周遭熟悉的场景,他晃了晃脑袋,显然已经记不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己是困了犯糊涂了。
然而,同一时刻,后山深处,坐落于密林里的陈家祠堂中,披着宽大黑袍,半面纹着诡异刺青的老头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围观的村民大惊失色,却没一个敢上前搀扶对方的。
陈伯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祭坛上那道蒙着红色盖头的声音怒道:“这根本不是它要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