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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凌璋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竺槿在被子中紧紧蜷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了半张小脸,可这半张小脸却是潮红之色,额角处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双细眉时不时蹙在一起,浓密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抖,樱桃小口微微张开,沉重的呼吸声正从其中传出。
宿凌璋心中一凛,她顾不得太多,伸手探上了竺槿的额头。
那温度烫得像一块烙铁。
“小姐?小姐?”
宿凌璋收回了手,急得呼唤了几声竺槿,可竺槿都无力回应,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而宿凌璋亦看到,竺槿的手腕内侧,起了一大片红色的疹子。
宿凌璋吸了一口凉气,她悄悄扯起了竺槿寝衣的衣袖,竟看到竺槿的胳膊上,有很多这种一片一片的红疹,而且这些红疹不止在一处,宿凌璋还看到,竺槿雪白的脖颈后侧,也有红疹的痕迹,看来这红疹是全身性的。
山寨中的条件太差,身体娇弱的竺槿在这里住了好些时日,又整日提心吊胆,休息不好,免不了生了病,宿凌璋见竺槿病成这样,自然是急得要命,她给竺槿掖了掖被子,便跑到了门外。
门外几个看守的山匪,围着火堆睡得正香,被宿凌璋摇醒之后,十分不耐烦地问道:“新郎官,你不好好入你的洞房,跑出来干什么呀?”
宿凌璋急急问道:“我问你,有药吗?”
“药?”
山匪清醒了几分,定睛一看,见宿凌璋只穿着里衣就跑了出来,便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那种药可没有,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哎呀不是!”宿凌璋很快明白了山匪所指何事,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晃了晃山匪的肩膀道,“我是问你,有没有退烧……呃,有没有治发烧的药?”
“发烧?”土匪想了想道,“你说的是热症吧?怎么,你的新娘子病了?”
“是啊!”宿凌璋急切地问道,“山寨里有没有能治的药?”
“土郎中那应该有……你等着啊!”山匪说着,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山寨里走,“我去给你喊郎中去啊!”
宿凌璋没想到山寨里还有郎中,欣喜之余,她返回了屋中,照看着正处于痛苦中的竺槿,竺槿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身上的温度好像还越来越高了。
宿凌璋在屋中左等右等,都不见那个山匪带着土郎中回来,就在宿凌璋准备再去喊个山匪来帮忙的时候,那山匪终于领着土郎中来了。
那土郎中是个身形瘦弱的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他连屋子都没进,就吩咐身后的山匪,将两盆热水端进了屋,又给了宿凌璋两个纸包。
“这是什么?”
宿凌璋疑惑地看了几眼土郎中,便打开了其中一个纸包,只见里面是一把黄褐色的粉末。
“这什么东西啊?”宿凌璋不太放心,对土郎中说道,“要不您进去看看她的症状?”
“不用看!”土郎中对这种病司空见惯,他摆摆手道,“风疹引发的热症嘛!山寨里常有的事。”
“那这……能行吗?”宿凌璋看看手中的药粉道。
“行不行也就只有这个了!”土郎中有些不耐烦了。
宿凌璋忽然想到了办法:“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带她下山去看病!”
“下山?别扯淡了!”山匪还没来得及阻拦,土郎中就先开了口,“深更半夜,下山的路又长又不好走,等你们下到山底,她就不是得热症了,她是凉透了!”
“这……”宿凌璋想趁机带竺槿离开的盘算落了空。
土郎中见宿凌璋打消了下山的念头,便十分熟练地对宿凌璋交待道:“你把这药粉融在热水里,给她擦擦就好了!”
说罢,土郎中和山匪就关上门离开了。
宿凌璋手捧着两包药粉,站在屋子门口呆若木鸡。
她细细理解了一番土郎中的话,那土郎中是说,这药得外用,擦在长有红疹的地方对吧?
那岂不意味着,要脱公主的衣裳啊?
啊这?
宿凌璋在屋中转来转去,她打算先叫醒竺槿,然后让竺槿自己擦药。
可此时的竺槿哪还有力气擦药,她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蜷缩在被窝中神志不清,宿凌璋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可怎么办啊?宿凌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公主这风疹,很明显已经有些时日了,可公主不便对旁人说,只好一直硬撑着,以至在今晚引发了热症,这热症来势汹汹,再放任公主这么烧下去,那还不得烧傻了。
宿凌璋的心如鼓点一般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她必须得赶紧做出决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来替竺槿擦药。
“可我是‘男的’呀!”宿凌璋在心中想着,“要是现在就暴露身份,让公主得知我是女扮男装来考武举的,万一被皇上知道,皇上怪罪下来,不但深仇无法得报,还得连带着全家一起摘脑瓜子……”
“可是,若是我脱了公主的衣裳,公主怪罪下来,不也得摘脑瓜子吗!”
宿凌璋心中暗暗叫苦,这该如何是好啊!
宿凌璋觉得自己从未像今日这般纠结过,时间慢慢流逝,宿凌璋心中的矛盾和挣扎也越来越激烈,不过最终,宿凌璋想起了自己和公主初见那晚的情形。
“公主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她若是知道,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救她性命,也许就不会怪罪我了吧?”
宿凌璋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她将其中一个纸包里的药粉洒入了木盆中的热水,伸进手去搅了几下后,那药粉就融开了,宿凌璋将木盆和一条干净的帕子拿到了床边,准备给竺槿擦洗。
也不管竺槿能不能听到,宿凌璋决定还是先“告诉”竺槿一声,她贴近了竺槿,轻身说道:“小姐,冒犯了……你这病症,需要在身上擦药水,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你不回话,就是默认了啊?”
昏睡中的竺槿自然是没有回话。
宿凌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伸过双手,颤抖着慢慢揭开了竺槿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