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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手中拎着一把匕首, 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楼的时候张母试探着问道, “我们去卢府, 有我们住的地方吗?要不要干活?”
边上的张冬娘一脸茫然,不明白府中何时可以带人回去了,正常情形的话, 在偏门就会被人拦住了吧?不过看到她姐姐面上的严肃,也不敢多问。
楚云梨面无表情, “我会去跟老爷说。”
说什么?
未尽的话语让人遐想, 到了酒楼门口, 楚云梨让张父两人上马车, 她手中还捏着那把匕首, 两人都没反抗,张母上去之后, 张父抬脚准备上,边上的陈小福突然拔腿就跑。
楚云梨眼疾手快, 一把揪住他后衣领,不由分说把人往骑马车上拽。
车夫还上前帮忙, 帮着把人塞了进去, 很快到了卢府大门口,楚云梨带着张冬娘下了马车,“我去跟老爷说一声,然后看老爷安排。”
楚云梨拉着张冬娘进门,没多久门内跑出来一个管家, 对着马车夫吩咐了几句。
马车上的人没能下来,重新启程,一路出城往郊外的山上去。
耽搁了半日,回到久院时两个孩子还在前院没有回来。
张冬娘欲言又止半晌,“姐姐,爹娘他们就放在门口没关系吗?”
“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楚云梨认真道,“往后他们再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张冬娘不敢多问,飞快离了久院回去了。
又是一日午后,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点上了火盆,楚云梨靠在软榻上准备眯一会儿,外面的小丫头进来禀告说,“太太有请。”
虽然吴如颜来不了久院,但这样的吩咐她也没法拒绝,无奈,她只得起身去了正院。
她和吴如颜基本上算是撕破脸的状态,她虽然是个下人,但因为有卢玉州在,吴如颜根本不能欺负她,除非她想要夫妻失和。
今日吴如颜找她似乎也没什么事,进门屈膝后,不让她起,也没叫她坐,伸手抚着肚子,似乎颇为高兴。
“看来张奶娘是不能帮我带孩子了。”她唇角带笑,有些甜蜜。
楚云梨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理会她难看的面色,道,“本来小妇人也只是照顾久儿少爷,平生只愿看着他平安长大。”
听到这话,吴如颜面色严肃。
这些日子她已经知道这个奶娘是个硬茬子,偏偏照顾的还是前头的孩子,又对那孩子一片忠心。最要紧的是,卢玉州很信任她。
吴如颜垂眸,掩住眼中的冷意,卢家哪里都好,就是前头的那个孩子和这个奶娘特别碍眼。
她向来受宠,自小就任性,碍眼的东西怎么也要想办法挪开的,“我也是才知道,奶娘是会一些武艺的,那次的事情委屈你了。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要听听,你有没有妇人养胎的好法子。”
“没有。”楚云梨有些疑惑她的目的,来这么半天东拉西扯的,到底想说什么?
吴如颜不信,“怎会没有?看你生个孩子还如此年轻,身形一点没变,肯定是有的,张奶娘,可别藏私。”
又补充,“要是有用,我会赏你的。”
外面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过来,楚云梨站起身,就看到帘子掀开,李奶娘急匆匆进门,“张奶娘,莲月出事了,从前院回来的时候,被花农修剪树枝时掉下树枝的砸到了头。”
闻言,楚云梨回身,抬眼看向上首的女人,吴如颜把玩着手指,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没听见李奶娘的话一般,也根本不看她。
楚云梨才不怕她,冷笑道,“如果孩子有事,若查出真是你所为,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罢,抬步飞快出门,身后还有吴如颜大呼小叫的声音,“听听这是什么话?这是一个下人主子该有的态度?连最起码的敬畏都没有,这样的人,卢府就不该留。”
李奶娘带着她一路往园子中奔去,此时莲月被一个丫头抱在怀中,但却不知怎么办,大夫没来,李奶娘都不在,楚云梨飞快上前,接过满头是血的莲月,只觉得心里闷闷地,呼吸不畅,很是难受。
其实两个孩子每日的日常很简单,她在久院看着,来回路上有卢玉州安排的护卫,至于前院书房那边,则是他亲自守着,就在他隔壁,没想到都这样了还能出事。
边上的久儿已经吓傻了,楚云梨抱着孩子,让李奶娘抱着久儿,一行人飞快回了久院。
莲月头上的伤口很大,额头上一片肉都没树枝擦没了,楚云梨把过脉,只是看起来骇人,其实只是皮外伤,但不小心就会留疤。
一个姑娘家脸上留了疤,难免会让人侧目,很容易就会被毁了一辈子。一边包扎,她心里则划过各种祛疤药膏。
刚刚包扎完,卢玉州就到了,有些焦急,“怎么样?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楚云梨心里不好受,道,“不用大夫,已经包扎好了,可能会留疤。”
卢玉州看了看莲月小小的额头上包出的大片布料,也不知道里头伤得如何,久儿摸着她的手,小声道,“那根树枝,差点就砸到我了。”
闻言,卢玉州面色瞬间难看起来,“来人,去把那个花农给我抓过来。”
很让人意外的,被押过来的人居然张冬娘,方才楚云梨只顾着孩子,根本没看是谁伤了孩子,想着反正卢玉州会彻查。
她被人压跪在地上,满脸焦急,“姐姐,莲月怎么样?”
楚云梨眉心皱了起来,张冬娘这个人胆子小,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再说,她进府不久后就知道了侄女没有丢,而是被养到了府中,楚云梨嘱咐过她一次,让她别对外说,张家夫妻在几年两三个月来一次,却从来都不知道,外孙女也在里头。
她嘴紧,最起码,张冬娘对于孩子是没有加害之心的。
卢玉州怀疑的审视她,张冬娘吓得快哭了,见状,楚云梨走到她面前蹲下,道,“你仔细说说,你今天做了哪些事?”
“没做什么啊。”张冬娘抽噎着,“昨日,杨婆婆说让我今日修剪那棵大树,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病了,让我帮她熬药,之后又洗衣,然后我才到了园子里,谁知我刚爬上大树,底下莲月和久儿少爷就过来了,我还想和莲月说两句话呢,树枝就掉下去了。”
楚云梨眉心微皱,那边的贡三面色不好,“那树枝断口齐整,一看就是锯下来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卢玉州沉声道,“去把杨婆子抓来!”
很快,一个身着中衣的婆子就被扭送过来,脸色苍白,头发散乱,一看就是从床上拎起来的,但那苍白的面色也证明她确实是病了的。
卢玉州挥挥手,“给我打。”
久儿被李奶娘带进了屋中去,杨婆子被摁在地上,板子结实地落在她身上,“老爷,这是为何?奴婢今日告假了呀,奴婢做错了什么?”
打人的婆子见卢玉州没有喊停的意思,继续打,杨婆子惨叫出声。
边上的张冬娘进府几年,也没见过这种阵仗,面色惨白,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
一直到杨婆子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她从头到尾就没提关于树枝落下之事,卢玉州抬手止住,“去搜她的屋子。”
搜查的人很快回来,杨婆子的屋子里除了一些散碎银子,余下的就只有府中新发下来的两套衣衫了,贡三把东西摆在他面前,狐疑道,“主子,什么都没有。”
这样也是不正常的,卢府下人的衣衫每年都有几套新的,根本不会穿坏,布料和花样都还行,绝不可能新的发下来旧的就丢了的。
卢玉州冷笑,“太干净了。去查,看看她家还有什么人。”
听到这句,杨婆子抬起头,“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的家人也不是府中的下人,老爷您不能查!”
卢玉州转着小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嘴角一抹冷笑,“让我以为动手的是张冬娘,偏偏她被耽误了刚好那个时候上树,而耽误她的人是你,吩咐她去修树枝的人也是你,既然她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你了。”
杨婆子低着头,“奴婢……不知老爷在说什么。”
此时她已经半身鲜血,痛的直吸气,卢玉州看在眼中,眼神越来越冷,“你又这样嘴硬,我在府中,看来来了一个高人。”
吴如颜带着人从外面进来,不赞同道,“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孩子,何必这样兴师动众?”
“你来了?”卢玉州上下打量她,似乎不认识她一般,“没看出来,你居然这样聪慧,可惜没用对地方。”
吴如颜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说是我动手,我从不对孩子动手,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不认。”
“不需要证据。”卢玉州坦然道,“在这府中,会对孩子动手的,也只有一个你而已。”
吴如颜面色难堪,看向看到她进门根本不行礼甚至不看她的楚云梨,心下更气,“你确定要为了她怀疑我?”
末了,补充道,“我有孕了。”
院子里安静,卢玉州扬眉,嘴角隐隐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来,“你说什么?”
“我有孕了,身上两个月没有来。算算时间……”她声音低了些,“就是你喝醉了那晚。”
“所以你想对久儿动手?”卢玉州嘴角讥诮的笑容更深,“可能你不知道当初我为何会上吴家求娶你,而我还有嫡子,你那疼你的爹娘祖母居然也答应这门亲事。”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皆是因为,你天生宫寒,且不可治愈,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三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