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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宋良气得眼睛充红。
“老夫公平公开公正,宋老板是有什么不满?”
何老神色不悦,虽说已经退休在家,但曾经为高官四十载,帝师也是当过的,难道还要看你一个司令的小舅子脸色不成?
“何老,折煞在下了,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在昨日收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宋良,话都到嘴边了就说吧。”何老没好气的道。
“是,我昨天收到消息,颐四时并没有买到熊掌......连食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
“宋老板,你就不给我最后一刻寻到熊掌了吗?”楚辞揶笑。
“绝无可能,这凌州及周边各州都被...都没有,就是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一只的!”
都被自己收了或毁了的话差点出口,宋良脸色紧张赶紧话锋急转。
“你说的对,熊掌古往今来,都是有钱也难买到的神级食材,我确实没有寻到。”
楚辞点点头,很是乖巧的承认。
宋良面露喜色,赶紧盖棺定论:“何老,你看,楚辞都承认弄虚做假了……”。
何老此时也眉头紧皱了,脸色也不好看了。
“楚辞,你可是承认了?”
“爹,还问什么?敢在何府弄虚作假,应该一棍子打出去。”
何老的儿子何崇光不满的开口,他可是收了宋良的好处的。
“何公子口口声声说我弄虚作假,可我从未说过这道菜是熊掌啊!”
“这明明就是......我们点明了用熊掌竞选,怎么会不是熊掌呢?”
糟了!怎么说出来了呢!何崇光急忙看向父亲,点明要用熊掌这件事情是他收了宋良的贿赂,瞒着何老偷偷干的。
见何崇光惊慌的神色和与宋良之间若有若无的眼神交流,何老也明白过来了。
这儿子怎么就不像他呢?心思不正,偏偏还草包得很。
罢了,自己儿子闯的祸,还是得护着,他的儿子算计一名厨子,这传出去,何府的脸都丢尽了。
“年轻人给机会你解释,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老夫可要追究,不然以后岂不是人人可糊弄我何府了?”
楚辞上前躬身行礼回道:“是。”
彬彬有礼的模样赢得何老的好感。
“在下认为,不知何老认为什么是名菜?在场各位认为呢?”
不等回答,楚辞继续说:“我认为一道名菜不该只是一道只强调味道的菜式,而是从技法甚至文化都精益求精的绝世佳肴。
熊掌珍贵,世间能品尝者了了,然平凡食材随手可得,巧思妙法亦可成珍馐美馔,孰高孰低?”
见何崇光又要开口,何老凌厉的眼神赶紧阻止。蠢货,这问题是能随意发表意见的吗?
这就跟大雅大俗一样,没有定义,个人看法不一,你说熊掌高一筹,则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你暴发户,甚至有心人还会猜测你是不是为官期间贪赃受贿,不然怎么奢华无度?要说后者高一筹吧,同样有人嘲笑!
果然不愧是纵横官场几十年的人,不过楚辞也没打算要让人回答,她要先发制人,用仁心绑架!
“于熊而言,一熊一对掌,取之在下......不忍,且若食客追捧,猎熊掌定然为了高报酬不惜性命......追求美味本是美好的事情,如若是付出血的代价就......为了不遗失熊掌的美味又能规避减少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于是我便想用常见的牛蹄代替熊掌。”
楚辞声音哽咽,藏在角落的季星云嘴角上扬略带抽搐,若不是了解楚辞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要被骗人。本来不放心,偷偷跟来,看来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怎么吃个熊掌能扯出这么多来呢?这嘴皮子也太厉害!众人心中同样感慨。
“咳,咳......你说的对,小小年纪就有仁者之心,不过老夫很好奇,你是如何将牛蹄做出熊掌的口感?”
话说到这份上,何老觉得自己不夸上几句就不妥了,至于是真夸还是假夸,就不得知了。
楚辞擦干眼泪,一副害羞乖巧的模样:“首先用火燎牛蹄的残毛,烤制焦黑之后,放置到冷水里浸泡、刮洗。”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可以去掉牛蹄的腥膻味了?”宋良急不可耐的反驳。
“那自然是不行,我话还没说完,急什么!在牛蹄中间深深切上一刀,这平淡无奇的一刀就是牛蹄去腥入味的重要关键!因为接下来就是要将牛蹄放入锅中加白醋烹煮半小时来去膻味,只有将牛蹄刨开,才能让牛蹄作用于牛蹄内部,从而烹煮出由内而外的鲜美。”
“倒是繁复,那然后呢?”何老感叹道。
“既然要把牛蹄做出熊掌的味道,自然也是用熊掌常用的红烧方式——
冰糖在小火热油中炒出琥珀色,给牛蹄着色提鲜,另外还有三十多道调料和四十多道工序,分别在不同的时段加入,熬炖三四个小时,酸甜苦辣都找到了它的归宿,这些调料有的是去腥,有的是提鲜,有的是逼出牛蹄内里的肉香,令牛蹄得到恰到好处的升华。
最后垫上香菜,撒上葱花芝麻就可上桌了。”
三十多道材料?还有四十多道工序?满室寂静无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说的是做菜吗?
吃过宫廷御宴的何老也不由饶舌:“老夫活了八十年,今个儿算是开眼界了,这才是真正的功夫菜!年轻人不简单啊,既有牛蹄替熊掌四两拨千金的巧思,又有高超的技法完美诠释出色香味形,你这哪里是做菜,这个造物啊。”
“爹,这做得再好,也不是熊掌......”
何老一眼扫过去,儿子何崇光立即噤若寒蝉。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把熊掌做好的是好厨子,能把牛蹄做好的才是宗师......”。
“何老谬赞了,在下没想那么多...呵呵......”。
楚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倒是有一片赤子之心......老夫的寿宴就劳烦你了,你早日拟了菜单来,另外老夫跟你预定两者筵席赠送好友,菜单你一并拟来,都要有这牛蹄熊掌。”
“好嘞,明日就让人将拟好的菜单送过来给您过目。”
楚辞欢快的应下,这钱赚多一点少一点不那么重要,但赢了,狠狠地打了宋良的脸,太爽了。
继何老的寿宴由颐四时承办之后,颐四时的预定筵席已经排队排到了三个月后,平日里大堂也是座无虚席,成为凌州打卡圣地。
相比颐四时的热闹,八仙居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八仙居的老板宋良手里握着把瓜子,在自家酒楼的门口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突然他见到一个衣着奢华,一手拿着怀表,一手携着烟杆,正要走过八仙居门口,宋良立马出声叫唤。
“李老板,久违了,好些日子没来了,贵人事忙啊,今个儿有空?进来坐坐?”
“哦,哦,宋老板啊,就不进去做了,我这边还有事呢?改天,改天。”宋良看他那样子信步悠闲的怎么样都不像没空。
“李老板,下个月,你五十大寿,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你的记性真好啊。”
“当然记性好啦,去年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今年一定要筵开六十席,配合你的大寿。”
“好......承你吉言了...额,不过...这个...今年就不麻烦你替我安排了......”
“不麻烦,包在我身上......什么?李老板,你是不是说错了?”宋良一脸不可置信。
“没说错,不好总打扰你,今年颐定了颐四时承办寿宴,试试新口味,到时一起来沾沾喜气......”李老板笑呵呵的说完离开,留下脸上黑得可以烧锅底匹敌的宋良。
“爷?”
“爷什么爷,催命啊催!?”
宋良恶狠狠地将小厮踢到在地。
“楚辞,我们来日方长!”